晚上十一点半，写字楼里只剩陈默一个人。
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把最后一份文件保存好，关上了电脑。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暗下去。没有新消息。他深吸一口气，从抽屉深处摸出那个藏了三个月的小盒子。
丝绒盒子在手心里有点硌手。里头装着的是阮慧娴上个月在商场橱窗前驻足五分钟的那条项链，标价是他三个月私房钱。他当时记下了款式，偷偷攒钱买了下来。
“会喜欢吧？”陈默低声自言自语，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想象着妻子看到礼物时惊喜的表情，说不定会像刚结婚时那样扑上来给他一个拥抱。
今天是他们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电梯缓缓下降，陈默对着不锈钢门整理了一下头发。这三年他老得快，才三十出头，鬓角居然有了几根白头发。都是为了这个家啊，他心想，但值得。
推开楼门，九月的晚风带着点凉意。陈默裹紧了外套，快步走向地铁站。这个点地铁上人不多，他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小盒子。
车厢晃荡，他的思绪也跟着晃荡。
三年前，他和家里大吵一架。父亲把茶杯摔在他脚下，飞溅的瓷片划破了他的额头。
“出了这个门，你就别想再回来！为了那么个女人，值得吗？”
值不值得，陈默从来没怀疑过。他拎着一个行李箱搬进了阮慧娴租的小公寓，从集团少爷变成普通上班族。他在朋友公司找了个设计的工作，朝九晚五，有时候加班到深夜，就像今天。
他不后悔。至少在今天之前，他从来没后悔过。
地铁到站，陈默随着零星几个人流走出站口。小区路灯有些昏暗，他摸出钥匙，心里盘算着阮慧娴会准备什么惊喜。上周她暗示过，纪念日会有“特别安排”。
或许是她亲手做的晚餐？虽然阮慧娴厨艺一般，但心意最重要。或者是准备了什么小节目？他记得第一年纪念日，她穿着漂亮裙子给他跳了一支舞。
想到这里，陈默脚步轻快起来。
楼道里的声控灯不太灵敏，他跺了两次脚灯才亮起来。站在家门前，他特意清了清嗓子，摆出一个自然的微笑。
钥匙插进锁孔，转动。
“慧娴，我回来了。”他推开门。
没有预想中的烛光晚餐，没有惊喜的装饰，甚至没有灯光。客厅只有电视屏幕亮着，蓝光映着阮慧娴窝在沙发里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泡面调味料的味道。
阮慧娴头也没抬，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打字，嘴角还挂着笑意。
“回来啦？厨房有泡面，刚给你泡的，再不吃就坨了。”
陈默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换鞋进屋，瞥见餐桌上一碗已经泡发的方便面，旁边散落着调料包包装袋。
“你今天...没做饭吗？”他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些。
阮慧娴终于抬起头，但手指还在打字。“哎呀，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了是吧？对不起嘛，但今天真的太累了，苏辰叫我陪他去看房，跑了一整天，腿都要断了。”
陈默的心沉了一下。苏辰是阮慧娴的“闺蜜”，男闺蜜。陈默一直不太喜欢那个人，但阮慧娴总说他们只是好朋友，说他小心眼。
“看房？”陈默走到沙发前，阮慧娴却突然把手机屏幕按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