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早点摊的油条香味比以前更清晰了。马路对面广告牌上最小的那行电话号码，我看得一清二楚。我试着跳了跳，身体轻飘飘的，落地时脚掌传来扎实的反馈。
周末，我去了趟古玩市场。人声鼎沸，地摊上摆满了各种旧货。我漫无目的地逛着，目光扫过那些瓷器、铜钱、木雕。经过一个卖杂项的地摊时，我眼角瞥见一个不起眼的、沾满泥污的青铜箭头。很普通，摊主把它和一些破铜烂铁堆在一起。
但当我看向它时，呼吸不自觉地微微调整，那股在小腹盘旋的热流动了一下，指向那个箭头。很微弱的牵引感。
我蹲下来，随手翻捡着旁边的几枚铜钱。“老板，这个怎么卖？”我拿起一枚最普通的乾隆通宝。
“一百。”摊主头也不抬。
“太贵了，这些呢？”我指了指那堆破铜烂铁，包括那个箭头。
“打包，两百。”
我做出犹豫的样子，最后指着那堆破铜烂铁和那枚乾隆通宝。“这个，加这一堆，一百五。”
摊主挥挥手。“拿走拿走。”
我付了钱，把东西塞进背包。转身离开时，两个穿着普通夹克的男人拦住了我。他们亮了一下证件。“同志，我们是市局文物队的。你刚才买的那个箭头，能给我们看一下吗？”
我拿出那个脏兮兮的箭头。其中一个男人接过去，仔细看了看，又和同伴交换了一个眼神。“同志，这个箭头可能涉及一桩盗掘古墓案。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在派出所，我说明了购买经过。他们检查了我的背包和学生证。一个年纪大点的警官问我：“你怎么会单独买这个箭头？它看起来很不值钱。”
我看着桌上的箭头。“感觉。就是觉得它有点不一样。”
警官盯着我看了几秒，最后说：“谢谢你的配合。这个箭头我们需要留下作为证据。你的购买款，我们会追缴后退还。”
我离开派出所时，感觉背后有目光。我回头，街角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关上了车窗。
3 守护司临
敲门声响起，很有节奏，不轻不重。
我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女人，二十七八岁，短发，穿着剪裁利落的深色西装。她眼神扫过我，直接落在客厅阳台的方向。玄爷正在阳台的新盆里晒太阳。
“陈观？”她的声音平静，没有起伏。
“是我。你是？”
她拿出一本黑色封皮的证件，在我面前快速晃了一下。“凌霜。文明守护司。需要和你谈谈。”
她不等我邀请，侧身进了屋。她在客厅站定，目光再次投向阳台的玄爷。她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古铜色罗盘，罗盘指针微微颤动。
“关于你的乌龟，我们需要了解更多情况。”凌霜走向阳台。
我下意识挡在阳台门口。“它只是只普通的乌龟。”
凌霜停下脚步，看着我。“普通？能抵挡高空坠物的冲击？能让你在古玩市场精准找到涉案文物？”
罗盘靠近阳台，指针开始左右摇摆。
“我运气好。”
凌霜嘴角牵动了一下，像是冷笑。她绕过我，继续走向玄爷。罗盘指针的摆动加剧。她伸出手，似乎想去触碰龟壳。
一直静止不动的玄爷，忽然极轻微地动了一下。没有伸头，没有挪爪，只是背甲上那些纹路，似乎微不可察地亮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