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总监拍了拍我的手：“没问题，工作重要，身体和家庭也重要。你自己安排好就行。”
从人事部出来，我感觉身上卸下了一块巨石。
这是我为自己争取回来的第一寸阵地。
晚上，我回到家，陈凯已经做好了晚饭。
三菜一汤，都是我爱吃的。
他一脸讨好地给我盛饭：“晚晚，昨天是我不好，我太着急了，没搞清楚情况就说了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心里却生不出一丝波澜。
迟来的道歉，比草还贱。
“吃饭吧。”我淡淡地说。
饭桌上，我没有动他做的菜，只是默默地吃着白米饭。
“今晚开个家庭会议。”我放下筷子，宣布道。
陈凯愣了一下：“开会？开什么会？”
“关于妈的护理问题。”
半小时后，一场线上线下结合的家庭会议，在陈家客厅正式召开。
我和陈凯坐在沙发上，对面茶几上立着我的iPad，屏幕里是躺在病床上的婆婆和守在她旁边的陈丽娜。
她们显然已经统一了战线，婆婆一脸病容，陈丽娜则满脸警惕。
我没有废话，开门见山。
“关于妈的后续照护问题，我提两个方案。”
我将手机连接到电视上，屏幕上立刻出现了我助理下午发来的PPT。
“方案一：聘请专业护工。”
“我咨询了三家机构，这是他们的报价和服务内容。护工24小时陪护，比我更有经验，也更专业。费用，每月一万二，由我们子女均摊，陈凯和我算一份，陈丽娜你算一份，一人六千。”
我的话音刚落，iPad里的陈丽娜立刻尖叫起来。
“找什么护工！那是外人！让外人照顾我妈，我能放心吗？！”
她声音尖利，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林晚，你安的什么心？你就是想偷懒！一个月六千块，你怎么不去抢？！”
我没理会她的咆哮，切换到下一页PPT。
“方案二：子女轮班。”
“如果不请护工，那我们自己来。我做了一张轮班表。”
屏幕上出现一张Excel表格，时间精确到小时。
“白天由我和陈凯轮流负责，我负责周一到周三，陈凯负责周四到周五。晚上，由陈丽娜你来负责，一周七天。周末两天，我们三个抽签决定。”
“凭什么！”陈丽娜再次炸了，“凭什么我守七天夜？我白天还要上班，我还有孩子要管！林晚你太恶毒了！”
“因为你白天要上班，有孩子要管。”我冷静地看着屏幕里的她，“而我，为了照顾妈，已经停了半个月的工作。我的工作，我的孩子（虽然我还没有），就不重要了吗？”
“再说了，你只是守夜，妈晚上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比白天轻松多了。”
我的逻辑清晰，条理分明，堵得陈丽娜哑口无言。
视频那头的婆婆，看女儿说不过我，又开始她的表演。
她虚弱地咳嗽了两声，眼泪汪汪地看着屏幕：“哎，我这把老骨头……不习惯外人照顾……林晚啊，我知道你辛苦了，可你毕竟是儿媳妇，照顾婆婆，这是天经地义的……”
又是“天经地义”。
我心底冷笑。
这四个字，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捆绑了多少像我一样的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