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浩,二十岁,江南大学大二学生。
八年前,我还在为考试发愁,为篮球赛兴奋,为隔壁班陈小雨多看我一眼而心跳加速。
那时爸爸还在服役,妈妈还在市医院当护士长,奶奶的腰还没弯得这么厉害。
那时我以为,生活虽然平凡,却安稳得像老家那座石桥,任凭风吹雨打,岿然不动。
直到那个闷热的下午,两名男子敲响了我家的门。
一切都在那一刻分崩离析。爸爸在边境执行任务时牺牲,连遗体都没能找回。
祸不单行,一个月后,妈妈在下班路上,为救落水儿童跳进湍急的江水中,孩子得救了,她却再也没能上来。
如今,家里只剩下我和六十七岁的奶奶,守着爸爸的军功章和妈妈留下的护士服。
我奶奶拒绝了政府的一切补助,带着我住在老城区那间每逢雨天就四处漏水的小屋里,一直靠自己供我念到了大学。
“哟,这不是我们的孤胆英雄吗?”
一个刺耳的声音划破自习课的宁静,把我从回忆中拽回现实。
不用抬头我就知道是谁——赵鹏,江南市首富赵天雄的独子,在学校里无人敢惹的存在。
五天前,期末高数考试上,他明目张胆地用纸条让我给他传答案,我假装没看见,从此便成了他的眼中钉。
“我在跟你说话呢,聋了?”
赵鹏一巴掌拍在我的课桌上,震得我的笔滚落在地。周围同学纷纷侧目,却又迅速低下头假装学习,生怕引火烧身。
我依旧沉默,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笔。爸爸说过,真正的力量不在于音量的大小,而在于内心的坚定。
“考试时你不吭声,现在装哑巴?”
赵鹏冷笑着,一脚踩在我刚掉落的笔上,塑料笔壳应声碎裂,“你以为你谁啊?敢不给我面子?”
“赵鹏,一会辅导员说来给咱们宣布些事,你快坐回座位吧。”
一个轻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苏小柔。她小心翼翼地递过来一本作业本,“能帮我看看这道高题吗?”
苏小柔是班上少数还会跟我说话的人之一。她知道赵鹏的为人,这是在试图帮我解围。
赵鹏冷哼一声,瞥了眼苏小柔:“怎么,我们的学习委员看上他了?”
我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这句话像一把尖刀,精准地刺中了我最脆弱的地方。
“你再说一遍。”
我抬起头,第一次直视赵鹏的眼睛。
教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赵鹏似乎没料到我会反击,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废物,你要干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收拾东西,换个位置。不是我胆小,而是我不想惹事,让家里的奶奶担心。
“我让你走了吗?”
赵鹏拦住我的去路,态度嚣张。
“让开。”
我的声音平静得让自己都惊讶。
“要是我不让呢?”
赵鹏挑衅地推了我的肩膀一下。
就是这一推,让我口袋里的东西滑落出来——爸爸留下的唯一遗物,那块已经停止走动的表。
表盘上的玻璃已经有了裂痕,时针永远停在下午两点十五分,那是爸爸牺牲的时刻。
我慌忙弯腰去捡,但一只锃亮的皮鞋先一步踩在了上面。
“哟,这是什么破烂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