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着咖啡盘，低着头，一步步朝他走去。
我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木质香水味，那是我曾经最喜欢的味道。
就在我把咖啡放到他面前的桌上时，顾然大概是太过紧张，转身时不小心撞到了我的托盘。
一杯滚烫的咖啡，朝着我的手背泼了过来。
“啊！”她低呼一声。
我下意识地缩手，但还是晚了。手背上一片火辣辣的疼。
“对不起，对不起！”顾然慌忙拿出纸巾，想要帮我擦拭。
我看着她焦急的脸，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歉意。我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我本能地，用一种我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和语气说：“没关系，小心烫。”
这句话，是我小时候经常对她说的。她怕黑，怕打雷，怕一切未知的东西。每次她吓得发抖，我都会把她护在身后，笨拙地安慰她。
顾然的动作，停住了。
她抬起头，用一种困惑又探究的眼神看着我。这张实习生的脸，明明那么陌生，可刚刚那句话，那个语气……
“笨手笨脚的，还不快跟人道歉！”
一声冰冷的斥责打断了她的思绪。
年轻的顾玄，正不耐烦地看着她，眼神里全是责备。
顾然的身体僵了一下，迅速低下头，对我又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退到了一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的手背火辣辣地疼，但我的心，更疼。
我看着那个曾经的我，第一次那么想冲上去，给他一拳。
我收回目光，默默退出了会议室。
门关上的瞬间，我听见里面传来林峰爽朗的笑声，和年轻顾玄冷淡的回应。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开始了。
而我，这个曾经的王，现在的卒，已经悄无声息地，越过了楚河汉界。
4
会议室里，唇枪舌战。
我站在门外，却比任何人都清楚里面的战局。
林峰想用一个看似先进但华而不实的技术方案，套取华声集团在智慧交通领域的核心数据。前世，年轻气盛的顾玄就着了这个道，虽然没有造成致命损失，却也让华声后续的项目推进变得极为被动。
不行。
我不能让历史重演。
我不能帮那个混蛋“顾玄”，但我必须保护华声，保护顾然。
深夜，办公室里只剩下零星几个加班的人。我是其中之一。
我以帮同事整理报销单为由，进入了项目组的核心办公区。林峰的秘书，一个叫刘娜的女人，正在电脑前忙碌。她的桌上，放着一个移动硬盘。
我知道，那里面就是林峰准备好的“糖衣炮弹”——一份经过精心伪装的、带有数据后门的假技术提案。
我需要一个机会，一个看起来像意外的意外。
我端着一杯刚泡好的咖啡，走向自己的工位，路线“恰好”经过刘娜身后。
“刘姐，还没走啊？”我笑着打招呼。
她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一个保洁员推着清洁车从旁边经过。
就是现在。
我脚下一“滑”，身体猛地向前倾倒，手里的咖啡杯呈一道完美的抛物线，飞了出去。
“哗啦——”
滚烫的咖啡，准确无误地浇在了刘娜的电脑主机和那个移动硬盘上。
滋滋的电流声和一股焦糊味，伴随着刘娜的尖叫，响彻整个办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