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其实我根本没心思学什么会计，只是想找个事做，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从脑子里挤出去。
下午三点多，周明轩突然出现在超市收银台旁。他穿着我去年给他买的灰色夹克，头发乱糟糟的，眼下也有黑眼圈，看起来憔悴了不少。周围的同事都偷偷看过来，我假装没看见，继续给顾客扫码装袋。
“林薇，”他走过来，声音压得很低，“你跟我出来一下。”
“我上班呢。”我头也没抬，扫码枪“滴”的一声，扫过一袋洗衣粉。
“我跟你们经理请假了。”他拽了拽我的胳膊，“就几分钟。”
我甩开他的手，把购物袋递给顾客，扯下工牌往休息室走。周明轩跟在我身后，一路沉默。
休息室里没人，只有饮水机在嗡嗡作响。我转过身看着他：“有事快说，我还要上班。”
“你真要闹到这一步？”他皱着眉，语气带着责备，“妈昨天是说话重了点，但她毕竟是长辈，你就不能让着点？”
“让着点？”我笑了，眼泪却差点掉下来，“周明轩，她当着那么多亲戚的面，把我骂得猪狗不如，说我配不上你，说我妈生病活该，你让我怎么让？”
“她那是气头上的话！”
“气头上就能胡说八道？”我盯着他的眼睛，“那我气头上说的话，是不是也能当真？比如……你妈藏了几十万私房钱，还偷偷给你哥买学区房，这些事，你知道吗？”
周明轩的脸瞬间白了，眼神躲闪：“你……你别听别人瞎说，我妈哪有那么多钱？”
“我亲眼看到她的账本了。”我往前逼近一步，“周明轩，你敢说你一点都不知道？你妈每个月退休金就三千多，她那金镯子金戒指是天上掉下来的？你哥去年换车，一下子拿出二十万，你真以为是他自己挣的？”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最后只是低声说：“就算……就算妈有钱，那也是她自己的，跟我们没关系。”
“跟我们没关系？”我气得浑身发抖，“那我妈生病的时候，她怎么不说没关系？我跟你求了多少次，让她借我们五千块，她怎么说的？她说家里一分钱都没有！周明轩，你摸着良心说说，这三年我在你们家，到底哪点对不起你们？”
我越说越激动，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周明轩慌了，伸手想抱我，被我一把推开：“别碰我！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周家，根本就没把我当自家人。”
“林薇，我……”
“你回去吧。”我擦了擦眼泪，语气平静下来，“我们离婚吧。”
周明轩愣住了，像是没料到我会说出这两个字：“你说什么？离婚？就因为这点小事？”
“在你眼里，这是小事？”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陌生，“周明轩，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都不是你妈，是你。你永远都站在她那边，永远都觉得我在无理取闹。这样的日子，我不过了。”
我转身走出休息室，没再看他一眼。回到收银台时，同事们都假装在忙自己的事，却时不时用眼角余光瞥我。我深吸一口气，戴上工牌，对下一个顾客露出标准的微笑：“您好，欢迎光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