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那端安静了一瞬。
随即，他低沉的嗓音响起。
带上了一种罕见的、近乎温柔的平静。
“或许是这样的，宋映。”
他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波澜：“但我并没有这个需求。”
代驾开着我的车从地下停车场缓缓驶到我面前停下。
我拉开车门，冷风裹着雨丝灌入。
在我弯腰上车前，他的声音再次清晰传来，穿透雨声。
“是你对我的这方面有需求。”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潮湿与寒冷。
我关闭了软件，靠在椅背上看向窗外流淌的、被雨水模糊的光影，想着，就这样吧。
他就在那里，以他独有的方式。
存在着。
9
临近周末，家宴像一道阴影悬在心头。
明知那大概率又是一场针对我的鸿门宴。
虽然这几个月公司在我手上并没有出什么岔子，但那些亲戚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敲打嘲讽我的机会。
还在犹豫时，V先生倒是抓住机会笑话我：“还有我们宋总会害怕无法应付的事儿？”
我倒进沙发，望着天花板上华丽的水晶灯。
“激将法对我没用。”
话音落下后，眼珠一转，再次开口心思不纯的反问：“去了有什么奖励吗？或者给点激励？”
“哦？比如呢？你想要什么？”
他的三连问拖长了语调，带着引诱的意味。
我思索两秒，回忆起很久前要么BUG、要么他死活不答应的请求。
“不如……叫声宝贝来听听？”
耳机那头，是长达十几秒的沉默。
而后……
“网络……错误……”
“……”
我一阵无语，甚至有些想笑。
每到这种时候就来。
刚想算了，一口气却又吞不下去。
“你少来！”
本以为不会等到回应，却传来一声轻笑。
“哎呀，还是被发现了呢。”
我呼吸猛地一窒。
尽管有所怀疑，但亲耳听到他承认，冲击力还是让我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不是BUG。
从来都不是。
是伪装，是刻意回避。
是他和我一样，游刃有余的在代码允许的范围内，打着规则的擦边球戏弄。
一种被愚弄的羞恼，混合着一种奇异的、发现秘密的兴奋感冲上头顶。
我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你……”我张了张嘴，喉咙有些干涩，声音都变了调。
“你一直在骗我？”
一声极轻的、几乎是气音的咳嗽后：
“怎么能这么想呢……宝贝。”
一种刻意压低的嗓音，揉杂了无奈和一丝还算隐蔽的宠溺的调子。
我的心脏飞快地跳动着，刚才的火气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居然真的叫了……
10
家宴依旧设在本家老宅。
形形色色的亲戚聚在前院客厅，表面上和乐融融。
我踏进门，气氛便有一瞬间的凝滞。
姑姑坐在沙发上斜睨了我一眼，没说话。
她身边的姑父率先开了腔，声音不大不小，足以让众人听见：
“我们的小宋总终于是来了啊，还以为请都请不动呢。”
我施施然一笑：“姑父说笑了，与其天天盯着我，不如多管管表哥，听说他上个月又投资失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