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开了上一世死死抓住他的手，往旁边让了一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去吧，」我轻声说，「他是你的师弟，你理应为他求情。」
蒋彻愣住了。
他大概以为自己听错了，用一种探究的目光看着我：「你说什么？」
「我说，你去吧。」我重复道，「我相信你一定能说服总指挥的。」
蒋彻眼中的疑惑变成了欣喜和感激。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沈诺，我就知道你最懂我！你放心，我只是去陈述事实，不会乱来的。」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朝总指挥所在的帐篷走去，背影挺拔，充满了愚蠢的使命感。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去吧，蒋彻。
这一世，我不会再拦着你。
我倒要看看，没有我为你挡在前面，你那伟大的「兄弟情」，会把你带向什么样的地步。
通往地狱的路，你自己走下去，才最精彩。
2.
总指挥郑海峰是个脾气火爆的铁腕人物，最重纪律和荣誉。
我远远地看着蒋彻掀开帐篷帘子走进去，几乎能立刻想象到里面的狂风暴雨。
果然，不到三分钟，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就从帐篷里传了出来。
「混账东西！你再说一遍！」
紧接着，是郑指挥官气到极点的怒吼：「一个差点炸毁半个街区，让我们整个军区蒙羞的蠢货，在你嘴里成了被埋没的天才？蒋彻，你的脑子被炸坏了吗！」
周围的队员们纷纷侧目，交换着震惊和不解的眼神。
一个年轻队员凑到我身边，小声问：「嫂子，蒋队这是怎么了？他不知道程响那小子差点把我们所有人都害死吗？」
我垂下眼帘，露出一副担忧又无奈的表情：「阿彻他……就是太重感情了。程响毕竟是他带出来的兵。」
「重感情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啊！」那队员愤愤不平，「刚刚要不是嫂子你，后果不堪设想！他倒好，不来感谢你，反倒去给那个罪魁祸首求情？」
周围响起一片附和声。
人心，就是这么微妙的东西。
上一世，我拦住了蒋彻，所有人都觉得我理智、顾全大局，却也让我成了蒋彻心中那个冷酷无情的恶人。
这一世，我放手了。
于是，蒋彻的愚蠢和拎不清，就这么赤裸裸地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
很快，蒋彻失魂落魄地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他脸上带着不敢置信的屈辱，一向挺直的脊梁也有些佝偻。
他看到我，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几步冲过来，压低声音质问我：「沈诺，你为什么不拦着我！」
我抬头，用一种比他更震惊的眼神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拦着你？你不是去陈述事实吗？难道你对指挥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被我噎得一滞，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我……我只是说程响年轻，值得再给一次机会！指挥官他凭什么那么说我！」
「他怎么说你了？」我故作关切地问。
蒋彻的嘴唇哆嗦着，半晌才迸出一句：「他让我……滚回去写检查，还说要重新评估我的副队长资格。」
我的心底冷笑一声。
这只是开胃菜而已。
就在这时，几辆挂着特殊牌照的黑色越野车风驰电掣地驶入现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