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封很厚，顾红捏了捏，是现金。她没接，把照片还给蔡安平：“地址发给我，明天我去新天地。”转身走进便利店，留下蔡安平一个人蹲在雨里，肩膀还在抖，只是没了眼泪，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敲着什么。
第二天清晨，雨停了，临江的空气里裹着股潮湿的霉味。顾红穿着黑色冲锋衣，戴着鸭舌帽，走进新天地商场。安保部的监控室里，屏幕上的画面泛着冷光，杨梦的身影出现在下午三点零二分——她穿着米色风衣，拎着个空纸袋，走进电梯，按下负三楼的按钮（停车场在负三楼）。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画面突然出现雪花点，持续了十秒，恢复时，电梯里空无一人，只有角落的地面上，留着一道淡红的痕迹，像口红印，又像血迹。
“这雪花点，是设备故障？”顾红指着屏幕，安保队长挠了挠头，递过来一杯热茶：“我们查了，线路没问题，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负三楼的监控也查了，杨女士没从电梯出来，停车场的出口记录里，也没有她的车离开的记录。”
顾红走到负三楼电梯口，地面的瓷砖很干净，显然被打扫过。她蹲下身，用手电筒照着电梯角落——那里的瓷砖缝隙里，沾着点淡红的粉末，用指尖蹭了蹭，是油性的，不是口红，也不是普通的血。她装进证物袋，起身时，无意间瞥了眼电梯的不锈钢门——门上映出她的身影，鸭舌帽压得低，看不清脸。可就在那一瞬间，她看到映象里，自己身后不远处，站着个穿红色连衣裙的女人，长发垂下来，遮住脸，左手腕上，戴着根红绳，串着颗木珠，和杨梦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顾红猛地回头！
身后是空的停车场，只有几辆车停在车位上，风从通风口吹进来，带着机油味，卷起地上的纸屑。她再看电梯门，只有自己的倒影，鸭舌帽的阴影压在眼睛上，嘴角紧绷，没有丝毫笑意——可刚才的映象里，“自己”的嘴角是弯着的，像在笑。
“顾侦探？您没事吧？”安保队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顾红收起手电筒，摇了摇头：“没事，继续查。”
她走访了杨梦常去的几家店。一家女装店的店员看到照片，皱起眉头：“杨女士是我们的VIP，不过……两个月前开始，她好像变了个人。以前她只穿素色，上次来，试了条正红色的连衣裙，木珠手链勾住了裙摆，她慌慌张张地扯断，掉了颗木珠在试衣间，我捡到了，还没来得及还给她。”
店员从柜台抽屉里拿出颗木珠，是檀木的，上面刻着个极小的“镜”字，刻痕里沾着点淡红粉末，和电梯角落的粉末颜色一致。顾红接过木珠，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她试穿红色连衣裙时，有没有说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对着镜子站了很久，”店员回忆着，“我夸她穿得好看，她回头笑了笑，那笑容……有点怪，像是对着镜子里的人笑，不是对着我。”
顾红走出女装店，手里攥着木珠，走到地下停车场消防柜前——昨天蔡安平说，杨梦的手机最后定位在这里。消防柜的门虚掩着，她拉开，里面堆着些废弃的清洁工具，在角落的扫帚柄上，缠着根红绳，和杨梦照片里的一模一样，绳结处沾着点干涸发黑的痕迹，像是血迹，还缠着根栗色长发，和蔡安平西装后颈的那根，颜色一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