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猛地睁开眼。
刺眼的白炽灯晃得她头晕，耳边是婴儿微弱的啼哭，还有女人尖利的咒骂：“真是个赔钱货！生不出儿子就算了，还折腾得明杰差点误了上班！林晚你这个丧门星，我们老周家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娶了你！”
这声音……是赵桂芬！
林晚浑身一僵，猛地转头，就看见婆婆赵桂芬叉着腰站在病床边，三角眼瞪得溜圆，唾沫星子几乎要溅到她脸上。旁边，丈夫周明杰低着头，手里捏着手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病床上刚经历生产剧痛的女人不是他妻子。
而自己的手腕上，还插着输液针，腹部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疼——她刚生了女儿，剖腹产。
“我……”林晚想开口，喉咙却干得发疼，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带着血腥味和窒息感。上一世，她就是在这个产房里，因为赵桂芬的咒骂和周明杰的冷漠，气得伤口崩裂，落下了病根。之后的十年，她活得像个陀螺，伺候公婆，带大女儿，还要被赵桂芬变着法地磋磨——嫌她生不出儿子，骂她娘家穷，扣着她的工资卡，连买包卫生巾都要伸手要钱。
周明杰永远是那句“妈年纪大了，你让着点”，直到她积劳成疾，查出宫颈癌晚期，赵桂芬还在骂她“浪费钱”，周明杰则拿着家里的钱，偷偷给赵桂芬买了金镯子。
她死的时候，才三十岁，女儿才十岁，抱着她的腿哭着喊“妈妈别走”，而赵桂芬和周明杰，正在商量着给周明杰找个“能生儿子的”。
恨意像毒藤，瞬间缠绕住心脏，勒得她喘不过气。
“看什么看？不服气？”赵桂芬见她不说话，更来气了，伸手就要去掀她的被子，“我告诉你，别以为生了孩子就了不起了！我们老周家不养闲人，出了月子就给我下地干活，明杰一个人挣钱养家容易吗？”
“住手！”林晚猛地抬手打开她的手，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狠劲，吓得赵桂芬愣了一下。
这还是那个唯唯诺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林晚吗？
周明杰也抬起头，皱着眉：“林晚，你怎么跟妈说话呢？”
“我怎么说话了？”林晚看着他，眼神冷得像冰，“她要掀我被子，我难道眼睁睁看着？周明杰，你看清楚，我刚做完手术，伤口还在流血！”
她掀开被子一角，露出缠着纱布的腹部，纱布边缘隐隐渗出暗红的血渍。周明杰的脸瞬间白了白，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赵桂芬却不吃这一套，跳着脚骂：“装什么装！哪个女人生孩子不受罪？就你金贵！我当年生明杰的时候，当天就下地做饭了！你就是懒！”
“那是你傻。”林晚冷冷地回了一句，“现在是新时代，医生说了，剖腹产要卧床休息，不然伤口感染，死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你想让你儿子刚生完孩子就守寡，我不拦着。”
“你！你这个小贱人！”赵桂芬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要打过来。
林晚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你打一下试试。这里是医院，有监控，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报警，告你故意伤害。到时候街坊邻居都知道，周家婆婆刚生完孩子就家暴儿媳，看你们老周家的脸往哪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