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的固定节目，就是我被馒头拖到“反派摊主”的三轮车前，在一片“哈哈哈哈”的弹幕中，进行一场尴尬的交易。
“今天……还是两个。”
“嗯。”
“扫你了。”
“嗯。”
对话永远不超过三句，气氛永远是冰点。
但我的直播间却肉眼可见地火了。
在线人数从两三百，一路飙升到两三千，甚至有时候能破万。
粉丝们给摊主起了个外号，叫“反派路人甲”，简称“甲哥”。
他们说甲哥虽然话少，但浑身都是戏。
「你们看甲哥的眼神，虽然一直盯着手机，但余光绝对在瞟主播！」
「今天主播穿了条新裙子，甲哥找钱的时候手指都多顿了一下！」
「他绝对暗恋主播！他每天出摊的动力就是为了等主播和馒头！我说的，耶稣都拦不住！」
我看着这些嗑CP嗑到飞起的弹幕，只觉得离谱。
暗恋我？
他看我的眼神，明明就像在看一个“怎么又是你”的麻烦精。
但不可否认，甲哥成了我的流量密码。
我甚至靠着打赏，第一次实现了月入过万，给馒头换了最高级的狗粮。
馒头吃着新狗粮，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看吧，跟着我混有肉吃”的得意。
我竟无言以对。
3. 一场雨，淋湿了他的冷漠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我对他，或者说对每天的这次相遇，从一开始的抗拒，慢慢变成了一种习惯。
甚至，如果哪天出门晚了，我心里还会有点莫名的焦急。
我告诉自己，是怕他收摊了，馒头会闹。
对，一定是这样。
一个月后的某天，天气预报说有雷阵雨。
我特意提前出门，想着早去早回。结果刚到公园，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
我抱着馒头躲在亭子里，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心想他今天应该不会来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有点空落落的。
馒头也蔫蔫的，趴在我怀里，望着通往小摊的路径，像个望夫石。
雨势渐小，我准备带馒头回家。
可它又开始犯犟，非要往那个方向走。
我拗不过它，只好抱着它，深一脚浅一脚地蹚着水过去。
远远地，我看到那个熟悉的位置，那辆三轮车竟然还在。
他撑着一把黑色的伞，在风雨中显得有些单薄。车上的小炉子还冒着热气，锅里蒸着最后一屉馒头。
看到我，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
我跑过去，把馒头放在地上，它熟门熟路地蹭到他脚边。
“下这么大雨，还以为你……不来了。”我有点语无伦次。
他没看我，只是从旁边的一个保温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没有加糖的白面馒头，递给馒头。
“淋了雨，别吃太甜的。”他声音淡淡的，却像一颗石子，在我心里砸开了圈圈涟漪，“这个，没加糖，对狗好点。”
我愣住了。
他……竟然特意为馒头准备了不加糖的？
我抬头，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他。雨水打湿了他的刘海，几缕黑发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帽檐下的那双眼睛，深邃得像一潭湖水。
原来，他长这个样子。
直播间的弹幕，在那一刻，静止了三秒，然后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疯狂，刷爆了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