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是因为自己临死前的不甘,而幻化的一场假象?
我的思绪不禁有些飘忽。
“姐,姐”同科室的小李拉着袖子晃了晃她。
我这才惊醒。
林北清,从ICU出来了。
给他做手术的是院里的专家胡教授。
“云宁啊,林北清的命算是保住了!”
“但是。。。”老教授欲言又止。
“胡老师,您说吧,我受的住!”
“瘫了。”
我虽是重活一世,但真的从别人嘴里听到这2个字的时候,心头还是恍惚了一下,整个人像是被谁重重的推了一把,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
“苏姐,你没事吧?”
“苏医生,你还好吧?”
大家七嘴八舌的上前扶住我,众人脸上满是担忧。
我稳了稳心神,强撑着身体站直道:“辛苦您了。”
“别多想,人活着就行!”胡教授安慰道。
是啊,活着就行!
那时候的自己,大概也就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吧。
我是县医院的骨干,有一份人人羡慕的体面工作,有一个看起来相敬如宾的丈夫。
但或许就像是人们所说的,人间本就是炼狱场,神仙犯了重罪才会被罚来人间,体验疾苦。
是以,我虽出身的根正苗红,却父母早逝,是爷爷将我养大。
好不容易长大了,有了自己满意的工作,有了一个看似完美的人生。
却不想,爷爷去世尚未满1年。
这场车祸便来了。
我当时从疼痛中醒来,看见的便是林北清满含歉意的眼眸。
“云宁,不怕,有我陪你!”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但那时候的我,全然沉浸在再也不能站起来或者调配自己四肢的绝望中。
我一度请求林北清给自己个痛快!
我宁愿死,也不要这样苟延残喘,毫无尊严的活着!
可他不愿!他说没有我,他便活不了!
他说,他要赎罪!
3
林北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2点,我和婆婆守在病床边。
“云宁”他嗓音像是老旧的鼓风机。
我上前用棉签沾着水,将他的嘴唇染了些湿。
“南风怎么样了?”他有些焦急道。
“医生说送来的及时,捡回了一条命。”林母赶紧上前拉着儿子的手说道。
林北清看了看自己的老母亲,想要抬手将她的泪水擦干,岂料那被母亲握在手中的左手,没有任何知觉。
“妈?”林母看着他,泪眼朦胧。
他没得到回应,又转头看向我。
“云宁?”
“北清,有一件事,你要做好准备。”
“什么?”他道。
我推了推有些下滑的眼镜,身上的白大褂在病房的白墙上投下一片阴影。
"你的胸椎损伤程度是T12完全性脊髓损伤,恢复概率...不足5%。"
监护仪的滴答声突然变得很清晰。
林北清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像有人在敲一面漏风的破鼓。
他想坐起来,可后背刚离开枕头,整条脊椎就传来电流般的刺痛,双腿不受控地抽搐两下,又重重砸回床板。
"你现在的情况是,"我拿起一旁的病历本翻开,指尖划过CT片上的阴影,"从肚脐以下,感觉和运动功能基本丧失。"
话落,婆婆的手突然攥住他的左手。
她的指甲掐进他手背的皮肤,比消毒水还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