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今天的直播内容要改一下了。”
我把背包从肩上卸下来，放在地上。
“原定的探灵结束。现在开始，是24小时荒野求生挑战。”
我一边说，一边从背包侧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指南针，托在手心。
红色的指针在透明的盖子下剧烈地转动，一圈，又一圈，没有停下的迹象。
我把手掌伸到镜头前。
屏幕上，弹幕滚动。
【这指南针……抽风了？】
【坏了吧，换一个。】
【不对劲，我怎么感觉毛毛的。】
【GPS没信号，指南针失灵……主播你确定你这是在地球？】
我收回手，把指南针塞回口袋。
我重新背上包，环顾四周。
错乱的房屋，延伸到远处的田埂，一切都笼罩在灰白的雾气里。
我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埋头走路。
脚下的青石板路没有尽头。
当我再次抬起头，晒谷场又一次出现在我面前。
我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个身影站在晒谷场的另一头。
是个小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
她就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把手机举起来，镜头对准她。
“小朋友，你好？”
她没有回答。
她只是看着我，脸上一片空白。
接着，她抬起一只手。
她的手指没有指向我，而是直直地指向我手里的手机镜头。
她的嘴巴张开，唱了起来。
不成调的童谣，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
“铁眼睛，看着我……”
她的手指纹丝不动。
“你不看我……”
我握着手机，手腕僵硬。
“我不是我……”
歌声在空旷的晒谷场上回荡。
“铁眼睛，看着我，你不看我，我不是我……”
她一遍一遍地唱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的手机。
直播间人数：83441。
我站在原地，和她隔着一个晒谷场的距离。
手机镜头里，红色的⌜REC⌟标识在屏幕一角闪动。
5 罗盘指引
我转过身。
我跑了起来。
脚下的石板路在雾气里延伸。
我冲进一条窄巷。
巷子尽头是一堵青砖墙。
我转身跑向另一个方向。
歌声消失了。
周围只剩下我自己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我又一次回到晒谷场。
小女孩不见了。
我停下脚步，双手撑着膝盖。
我看到旁边有一间低矮的石屋，门板破了一半。
我弯腰钻了进去。
一股牲口粪便和腐烂草料的气味扑面而来。
是个废弃的猪圈。
我靠着满是蛛网的墙壁滑坐到地上。
我把手机屏幕朝下，放在一旁的干草上。
直播间的弹幕还在飞速滚动。
【主播人呢？】
【卡了吗？黑屏了。】
【刚刚那个小女孩太吓人了，我直接把手机丢了。】
【我录屏了，反复看了几遍，她好像不是在指主播，是在指镜头。】
我没有看弹幕，将背包从背上卸下来，抱在怀里。
我拉开拉链，在包里翻找，想找瓶水。
我的手指触到一个坚硬的凸起，在背包内侧的夹层里。
我摸索着那道缝线，它被人用粗糙的针脚缝死了。
我从侧袋里拿出瑞士军刀，划开缝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