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栋和王美娟交换了一个眼神，那眼神里没有担忧，只有算计和决绝。
「为了基地的安全，不能让你这个祸害进来！」林国栋低吼一声，和王美娟一起，抓住我的胳膊，用尽全力将我从尚未完全关闭的铁丝网门缝中狠狠推了出去！
我重重摔在基地外的泥地里，那颗三级丧尸的头颅也滚落一旁。
「咔嚓！」
身后传来铁丝网门被彻底锁死的清脆声响。
我回头，透过纵横交错的铁丝网，看到林薇将镜头紧紧贴在门上，兴奋地解说着：「家人们看到了吗？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大义灭亲了！关注点起来，小礼物走一波！守护我们共同的家园！」
我的父母则面无表情地站在她身后，像两尊冰冷的雕塑，看着他们的大女儿在丧尸的包围圈中挣扎。
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但比雨水更冷的，是心底那片彻底荒芜的冻土。铁丝网外，腐烂的手臂穿过缝隙，几乎要抓到直播手机的镜头前。
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我，但比恐惧更强烈的，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原来，末世最冷的，从来不是丧尸。
而是人心。
2
冰冷的雨水和身后丧尸贪婪的嘶吼，像针一样扎在我的每一寸皮肤上。求生的本能压过了剜心般的刺痛，我连滚带爬地扑向不远处那辆侧翻的废弃大巴。
那是视野内唯一的掩体。
「嗬……嗬……」
腐烂的气味紧紧尾随。我甚至能感觉到丧尸爪子带起的腥风扫过我的后颈。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这里，死在他们冷漠的注视下！
我用尽最后力气，一个滑铲从大巴破碎的车窗钻了进去。车厢内一片狼藉，凝固的暗褐色血迹和散落的杂物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几乎在我进入的瞬间，好几只腐烂的手臂便伸进了车窗，胡乱抓挠着。
不行，这辆车挡不住它们多久！必须去车顶！
我踩着扭曲的座椅，攀住行李架，手脚并用地从车顶的天窗爬了出去。冰冷的雨水再次劈头盖脸地砸下来，但暂时获得了喘息之机。
脚下，丧尸们开始疯狂撞击车身，大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探照灯的光柱时不时扫过，将这片绝地照得如同舞台。
果然，城墙的方向传来了扩音器放大的、我妹妹林薇那故作甜腻的声音：
「家人们快看！我姐爬上车顶了！这演技，啧啧，真不愧是『丧尸剧一姐』呢！」她的笑声透过雨幕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就是这群丧尸群演不太专业啊，只知道在下面傻站着。姐姐，你从哪儿请的？多少钱一天呀？介绍给我呗？」
我趴在湿滑的车顶上，指甲深深掐进铁皮缝隙里。愤怒像岩浆一样在血管里奔涌，几乎要冲破胸膛。这就是我的血脉至亲，在我生死一线时，还在用我的痛苦做直播效果！
就在这时，城墙上的探照灯再次稳定地打向我所在的位置。灯光下，我清晰地看到我的父母——林国栋和王美娟，正对着守门的警卫说话。距离有些远，听不清具体内容，但我能看到王美娟指着我的方向，脸上是夸张的惊恐和担忧，而林国栋则一脸「深明大义」地拍着警卫的肩膀。
紧接着，我看到林国栋从怀里掏出一小叠东西，塞进了警卫手里。即使隔着雨幕，我也认得那是什么——印着秤砣和麦穗图案的粮食券！基地里最硬的通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