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坠停止。
我抬头。是鬼媳妇。她半个身子探出崖壁。抓着我。她的眼睛看着我。白色褪去一点。露出一点点黑。
她张嘴。这次。我听到极微弱的声音。像风吹过缝隙。
“信……我……”
然后她用力。把我往上甩去。
我摔在崖壁一个突出的平台上。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天已经黑了。我躺在平台上。浑身疼。
鬼媳妇坐在我旁边。身影淡了很多。几乎透明。她看着远处的村子。
村里。绿光闪烁。哭声隐约传来。
她转头看我。指了指自己心口。又指了指我。然后摆摆手。意思是，她不会害我。
“谢谢你。”我说。声音沙哑。
她摇摇头。指向村子方向。又指了指天上月亮。做了一个吞噬的动作。
我不明白。
她有些急。用手在地上画。画了一个圈。圈里点了个点。然后画了个箭头。指向点。又画了个小人。站在圈外。
我看了半天。突然懂了。
“阵法？那个点……是祠堂？”
鬼媳妇用力点头。她又画了个棺材。在点旁边。然后画了个小人。走进棺材。
“有人……躺在棺材里？在祠堂？”我猜测。
鬼媳妇点头。她指指自己。又指指棺材。摆手。意思不是她。
然后她指指爷爷提的灯笼。又指指棺材。
我脑子里电光火石一闪。“是……我奶奶？她的真身？在祠堂的棺材里？井底下那个是假的？”
鬼媳妇拼命点头。身影更淡了。
她指着月亮。又做了一个时间流逝的手势。然后指着祠堂。做出爆炸的手势。
“月圆之夜？阵法会启动？在祠堂？”
鬼媳妇点头。她指向村子。画了很多小人倒下。意思是全村人都会死。
最后。她指指我。又指指祠堂。做出一个砍劈的动作。
“让我去？破坏阵法？在月圆之夜？”
鬼媳妇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她变得几乎完全透明。她伸手。想摸我的脸。但手穿了过去。
她消失了。
平台上。只剩我一个人。和冰冷的月光。
月圆之夜。就是三天后。
我要回祠堂。面对爷爷。和奶奶的真身。
鬼媳妇用最后的力量告诉我。我不是在逃命。而是在等待时机。
反攻的时机。
我看着山下死寂的村庄。握紧了拳头。
张保庆。你不能怂。
7 祠堂诡阵
好的，我们继续。
我躺在冰冷的石台上，骨头像散了架。夜风刮过崖壁，呼呼作响。下面村子死寂，只有几点绿火飘忽，像鬼眨眼。
鬼媳妇没了。为了救我，耗光了那点念想。现在，真就剩我一个了。
月圆之夜，三天。
我得回祠堂。但不是现在回去送死。爷爷肯定在祠堂守着。我得等，还得找点家伙。
天蒙蒙亮，我顺着崖壁往下爬。手脚并用，好几次差点滑下去。落到山脚，钻进林子，绕开大路，往村尾摸。
村尾有户人家，赵仙婆。全村就她可能懂点门道，而且她不住中心，昨晚那场乱子，不知道她躲过去没有。
快到赵仙婆家，味道先来了。血腥味混着一种说不出的腐臭。她家院门大敞，院子里的鸡鸭全死了，躺了一地，毛掉光，皮肉干瘪，像被什么东西吸干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