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了，谢谢。我很好。”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而急促。
那名空白名牌的员工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她桌边又站了几秒钟。吴念能感觉到那道没有温度的目光落在自己头顶。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员工轻轻说了一句“祝您游玩愉快”，然后脚步声响起，渐渐远去。
吴念这才敢微微抬起头，确认对方已经离开。她瘫在椅子上，浑身虚脱。冰水杯外壁凝结的水珠滴落在她手上，冰冷刺骨。
矛盾规则，空白员工……这个动物园的诡异正在层层加码。那个猿类区的红色电话亭，似乎成了唯一可能指向真相的坐标。
但她地图上那个灰色的“✕”，像一道诅咒，横亘在面前。
去，还是不去？
3 猿区与电话亭
餐厅的短暂休息（或者说，惊魂未定）后，吴念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矛盾规则已经出现，空白员工已经接触，按照守则背面的说法，她已是“默观者”。那个被标记为禁区的猿类区，成了她必须面对的最终谜题。
她再次展开地图，无视那个灰色的“✕”，仔细研究通往猿类区的路线。猿类区位于动物园的最深处，靠近后山，路线相对偏僻。
一路上，她格外警惕，尽量避免与任何动物长时间对视，也时刻留意着周围是否有空白名牌的员工。经过鸟类区时，她感觉似乎有不止一双眼睛从笼网的缝隙中注视着她，但她强迫自己不要回头，不要检查背包——她不想再“多”出什么诡异的东西。
越靠近猿类区，游客越少，环境也越发安静，甚至可以说……死寂。茂密的树木遮天蔽日，将阳光切割得支离破碎，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空气中的鸟鸣虫叫也消失了，只有她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道路上回响，显得格外清晰。
终于，她看到了猿类区的入口标志。那是一个用粗糙木头雕刻成的猩猩头像，表情狰狞，眼神空洞。入口处的铁门半开着，里面传来一股混合着动物骚味和植物腐烂的、难以形容的气味。
吴念深吸一口气，握紧了背包带，迈步走了进去。
猿类区内部比想象中更大，地形也更复杂。高大的铁笼沿着山坡错落分布，里面栖息着各种猿猴：吵闹的黑猩猩、安静的长臂猿、体型庞大的大猩猩。但奇怪的是，此刻，所有的猿猴都异常安静。它们没有嬉戏打闹，没有攀爬跳跃，只是静静地坐在笼子的角落或高处，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无声地凝视着走进来的吴念。
那不是好奇的目光，也不是警惕的目光，而是一种……近乎怜悯，又或是审视的复杂眼神。被几十双这样的眼睛同时盯着，吴念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头皮阵阵发麻。
她不敢与它们对视，低着头，加快脚步，按照地图上隐约的路径，向区域深处走去。守则和地图都没有指明红色电话亭的具体位置，她只能凭感觉往里走。
道路越来越窄，两旁的植被也越来越茂密，几乎要掩盖住路径。笼舍逐渐变得稀疏，最后完全消失。她仿佛走入了一片未经开发的原始林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