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刘海车行迎来了第一起麻烦。一个难缠的车主拿着截然不同的检测报告上门闹事，要求巨额赔偿，并威胁要向媒体曝光。刘海焦头烂额，暂时无暇再来找“三哥修车行”的麻烦。
首战小胜，但李三没有丝毫轻松。备胎坑里的暗红色斑点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他私下找到吴姐。
“吴姐，那张纸条…”
吴姐正在打磨一个翼子板，砂轮声刺耳。她关了机器，车间瞬间陷入短暂的寂静。她看着李三，眼神复杂，充满了某种母性的担忧和久远的痛苦。
“三儿，”她很少这样叫他，“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你姐姐…当年就是知道得太多。”
“所以我必须知道！”李三抓住她的胳膊，“我姐到底发现了什么？那辆别克车是怎么回事？王传君到底是谁？”
吴姐叹了口气，目光望向窗外，仿佛穿透时光，回到了过去：“你姐姐…她心细，不像你，毛毛躁躁。她发现刘海不仅在用旧零件冒充新零件，还在偷偷处理一些…来路不明的车。”
“赃车？”
“比那更糟。”吴姐的声音压得更低，“有些车，看起来很干净，但里面…动过手脚。就像那辆别克…送来报废，但撞得太刻意了。你姐怀疑，有些车是用来…运‘货’的，或者…处理‘麻烦’的。”
李三的背脊一阵发凉：“‘货’？‘麻烦’？达方余？”
吴姐摇摇头：“达方余？他顶多是个打手头子。他背后的人…能量很大。刘海也是搭上了那条线，才迅速发家的。王传君…”她迟疑了一下，“他以前，可能也是那条线上的人，但好像犯了什么事，被追杀。我见过他一次，在很多年前，跟着一个姓赵的男人来厂里…那时候他还很年轻，但眼神和现在一样冷。”
姓赵！李三心里咯噔一下，自己居然蒙对了！
“那吴姐你…”
“我？”吴姐苦笑一下，摸了摸脸上被火星烫出的细小疤痕，“我原来是你家总厂的财务。你姐姐发现账目有问题，很多车来路不明的款子，通过修理费洗白。她偷偷复制了账本…出事前那天晚上，她把备份交给了我，让我藏好…”
就在这时，车行外突然传来剧烈的撞击声和玻璃破碎的巨响！
李三和吴姐冲出去，只见车行的玻璃大门被一辆破面包车撞得粉碎，面包车司机早已跑得无影无踪。车行里一片狼藉，碎玻璃满地。
许多多吓得脸色苍白，马玲和王传君已经拿着工具冲了出来，警惕地看着外面。
这显然是一次警告。一次粗暴而有效的警告。
李三站在满地狼藉中，怒火在胸中翻腾。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手比他想象的更强大，更无所顾忌。
他看向王传君，王传君也正看着他，眼神依旧复杂，但这次，里面似乎多了一丝决断。王传君缓缓地、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李三明白了。这场战争，已经不容他后退半步。
他转身对所有人说：“收拾一下。明天照常营业。”
然后，他走到王传君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君哥，聊聊？”
王传君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4 变速箱里的真相
夜深了，车行里只剩下李三和王传君。空气中弥漫着机油、金属和未散尽的惊恐味道。碎玻璃已被粗略清扫，但那个破败的门洞依然像一道伤口，提醒着他们刚刚发生的挑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