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黑客对决
进度条在99%的位置卡了三秒。
一行红色的警告代码凭空弹出，像一道深渊挡在我面前。
“天堑防火墙V9.0”。
代号“A”的最新杰作。网上人说，这东西固若金汤，能守护半个互联网。
我的嘴角向上扯了一下。
没去碰鼠标。左手在键盘上敲了十六次。屏幕上，一串幽蓝色的字符流一闪而过。那行红色警告代码，瞬间崩解成无数像素碎片。
哗——
像冰块扔进了热油里。
成了。
目标服务器的内部结构图，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主屏幕上。像一座毫无防备的城市。我可以访问任何数据，删除任何文件。
但我没这么做。
我的目的，从来不是破坏。只是为了证明，世界上没有真正完美的防御。
我只用了三秒钟，在对方的根目录日志里，留下一行新的记录。
【Z, was here.】
Z，是我。
做完这一切，我伸了个懒腰，骨头格拉格拉地响。拔掉所有接口，关掉电脑。房间里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我拿起桌上的泡面桶，走出房间。一股浓郁的红烧牛肉味跟着我飘了出去。
客厅里，我的室友言阕，正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丝不苟地用吸尘器清理着地板。
吸尘器是他买的，德国货，声音不大不小，嗡嗡的，很有规律。
言阕抬头看了我一眼，眉头微皱。透过薄薄的镜片，我能看到他眼神里的不悦。
“乔森，说过多少次，垃圾要及时清理。泡面碗不能在房间里过夜。”
他的声音很平，没什么起伏，像AI播报。
我举起手里的泡面桶，嘿嘿一笑：“马上，马上就去。这不是刚吃完嘛。”
他没再说话，视线落回到地板上，推着吸尘器，以一种近乎完美的匀速，继续他的清洁工作。每一寸地板，他都要来回推两次，确保没有一粒灰尘。
我摇摇头，走进厨房，把泡面桶扔进分类垃圾袋。
言阕，我的室友。一个有严重洁癖和强迫症的男人。
我们合租三个月了。他的生活，刻板得像一本教科书。早上六点准时起床，跑步五公里。七点准时吃早餐，两片全麦面包，一个水煮蛋，一杯不加糖的黑咖啡。八点准时出门上班。
晚上六点半准时回家。做饭，打扫，十一点准-时-熄-灯-睡-觉。
我严重怀疑，他的人生就是由一张张精准到秒的时间表构成的。
而我，乔森，一个普通软件公司的普通程序员。上班摸鱼，下班打游戏，热爱垃圾食品，人生信条是“差不多就行”。
我俩能凑到一块儿合租，纯属一个天大的意外。
看着他一丝不苟擦地的背影，我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他要是知道，自己那个十年宿敌，那个他嘴里“网络世界的蝗虫”、“毫无道德底线的破坏者”——“Z”，此刻就在他身后，看着他拖地，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大概会先愣住，然后用消毒液把我从里到外喷上一遍吧。
2 峰会惊魂
第二天，我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
是公司人事部的刘姐。
“乔森啊，醒了没？赶紧的，十点之前到公司，有急事。”刘姐的嗓门很大，隔着电话都能震得我耳朵疼。
我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手机，才早上八点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