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我匆匆出门,
记得清清楚楚,
我关掉了沙发旁那盏暖黄色的台灯。
晚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打开门的瞬间,
玄关的黑暗里,
却有一小团暖光映入眼帘——那盏台灯,亮着。
我愣在门口,
心脏猛地一缩。
第一个念头是:
我记错了?
可能今天出门太急,真的忘了关?
我站在那儿,
努力回忆早上的每一个细节,
画面却模糊不清。
最终,
我勉强说服自己,
是的,是记错了。
小事而已。
但很快,“小事”接踵而至。
我书架上那些书,
是按照作者姓氏字母顺序排列的。
可我某天想找一本村上春树时,
发现它应该在的位置,
插着一本石黑一雄。
而村上那本,
被挪到了后面一格。
变动非常细微,
不常看书的人根本不会注意。
我用的牙膏,
习惯从尾部往上整齐地挤压。
但有好几次,
我发现牙膏管身上出现了从中间被胡乱捏过的痕迹。
化妆台上的一瓶精华液,
瓶盖的朝向和我习惯摆放的差了九十度。
阳台那盆风雨兰,
我明明记得昨天有几片叶子尖端开始发黄,
今天再看,
黄尖似乎被小心地修剪掉了,
断口崭新。
每一件事,单独拎出来,
都微不足道,
都可以用“我记错了”“可能不小心碰到的”来解释。
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早期健忘症,
或者精神压力导致了认知偏差。
小冉的话在我脑海里回荡:
“你就是想太多”、“工作压力太大”。
可是,
当这些微小的、异常的“误差”越来越多,
像灰尘一样悄悄堆积,
它们汇聚起来的重量,
几乎让我窒息。
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无处不在。
它不再局限于下班路上,
它渗透进了我的家里。
我坐在沙发上,
会突然觉得窗帘的缝隙外有眼睛;
我半夜醒来,
会觉得卧室门外的黑暗里站着什么东西;
我洗澡时,
会莫名地把水关掉,
屏息倾听几秒,
心脏狂跳,
但听到的只有下水管道的微弱嗡鸣和水龙头的滴答声。
城市的霓虹灯透过百叶窗,
在我房间的地板上切割出明暗相交的条纹。
窗外是永不停歇的车流声,
那是这座城市充满生命力的脉搏。
可在这喧嚣的中心,
我却感到一种彻骨的孤寂和恐惧。
我被困住了,
被一个沉默的、看不见的存在困在了自己的生活里。
而每天下午5点15分,
那声冰冷的嗡鸣,
依旧是我雷打不动的噩梦闹钟。
它不再只是空白短信。
它是一个提醒。
一个来自未知深处的、沉默的提醒。
它好像在说:
我在这里。
我一直都在。
而你,无处可逃。
2 蛛丝马迹与初步调查
空白短信和家里的异样,
像慢性毒药一样侵蚀着林薇的神经。
她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
但注意力再也无法集中。
屏幕上扭曲的设计线条,
看起来都像窥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