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深邃，平静，仿佛能洞穿一切。
明明没有任何情绪，却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大家好，”
他走到讲台前，用一种慵懒而又清晰的语调说道。
“我叫钟离。来自英国。请多指教。”
他的中文非常标准，只是语调有些奇怪。
他自我介绍完，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仅仅一秒，我却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他对着我，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然后径直朝我旁边的空位走了过来。
“这里，没人坐吧？”
他放下背包，轻声问道。
我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直觉在疯狂地向我报警。
他就是Z。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知道。
这种感觉，就像两头猛兽在自己的领地里，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他似乎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收回目光，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没有。”
一整节课，我都没有听进去一个字。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身边那道看似随意的目光，其实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我。
他在观察我，分析我，就像一个猎人，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下课铃一响，我立刻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林枫同学，对吧？”
他叫住了我。
“我刚来，对学校不太熟。能麻烦你带我去一下图书馆吗？”
我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这或许是个机会。
一个近距离观察他，甚至找到他真名的机会。
“可以。”
我点头。
我们并排走在校园里，谁都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诡异。
“你对‘裁决之神’，怎么看？”
他突然开口。
“一个疯子。”
我面不改色地回答。
“哦？为什么？”
他似乎很有兴趣。
“他以为自己是神，但终究只是个人。”
“是人，就会犯错。”
“一旦犯错，就会坠落。”
我意有所指地说道。
他笑了，是一种很轻的笑声。
“说得没错。”
“不过，在抓住他之前，谁又能保证，坠落的不是追捕他的人呢？”
我们走到了一家露天咖啡馆旁。
“我有点渴了，请你喝杯咖啡吧。”
他不由分说地拉着我坐下。
服务员过来，他点了一杯黑咖啡，然后看着我。
“我也一样。”
我说。
咖啡很快端了上来。
他拿起方糖夹，往自己的杯子里，一块，两块，三块……足足加了七八块方糖，然后慢悠悠地搅拌着。
“林枫同学，”
他一边搅，一边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我。
“你是我来到夏北大学后，第一个怀疑的对象。”
我的心猛地一沉。
“为什么？”
“因为你太完美了。”
他喝了一口甜得发腻的咖啡，缓缓说道。
“法学院第一的天才，逻辑缜密，心思深沉，对现有法律抱有不满。”
“而且，在‘裁决之神’出现后，你的心理状态似乎比以前……更放松了。”
“这一切，都让你非常符合‘审排者’的侧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