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薇薇紧紧抓着他的手臂,脸色发白:“泽远,它……它好像要降落了!”

她说的没错。

那架直升机,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稳稳地悬停在民政局门前的广场上空,然后,起落架缓缓放下,精准地降落在空旷的地面上。

巨大的轰鸣声渐渐平息,但旋翼带起的风依然强劲。

机舱门以一种优雅而安静的姿态向上开启。

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头发花白但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者,从机舱内探出身,他戴着白手套,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长柄伞。

他没有下机,而是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了一圈,最后,精准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微微躬身,声音透过旋翼的余风,清晰地传了过来,带着一种老派的、无可挑剔的恭敬。

“小姐,‘筋斗云’奉命接您回家。”

整个广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聚焦在我身上。

我穿着一件几十块钱的白色T恤,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脚上一双帆布鞋。全身上下加起来,不超过两百块。

这身行头,和那架代表着极致财富与权力的机器,形成了最荒诞、最刺眼的对比。

陆泽远的嘴巴张成了“O”型,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白薇薇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她抓着陆泽远手臂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我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平静地走向直升机。

风吹起我的头发,有些乱。

我走到机舱前,那位被称作管家的老者为我撑开伞,虽然并没有下雨。这是一种仪式。

他伸出手,扶着我的手臂。

“钟叔,辛苦了。”我轻声说。

“小姐言重了。”钟叔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疼惜,“您受苦了。”

我摇摇头,踩着舷梯,坐进机舱。

里面是和我外面装束完全不符的另一个世界。柔软的米色真皮座椅,光洁的桃木内饰,还有一个小小的吧台,上面放着一瓶冒着寒气的香槟。

我坐下,钟叔收回手,关上了舱门。

直升机缓缓升空。

透过舷窗,我看到下面的人群,像一群渺小的蚂蚁。

陆泽远和白薇薇站在一起,仰着头,脸上的表情,是极致的震惊和茫然。

我们的视线,在空中短暂地交汇了一下。

然后,直升机调转方向,将他们,连同我那三年的婚姻,一起甩在了身后。

3

机舱里很安静,只有轻微的引擎声。

良好的隔音效果,将外面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

钟叔从前舱走了过来,在我对面的位置坐下。

“小姐,需要喝点什么吗?”他问。

“一杯温水就好。”我说。

我的胃有些不舒服,倒不是因为伤心,只是单纯的生理反应。这三年来,为了省钱,我几乎没怎么正经吃过早饭。

钟叔很快递过来一杯水,温度正好。

我小口喝着,温热的水流过喉咙,胃里舒服了一些。

“老爷和夫人很担心您。”钟叔看着我,眼神温和,“‘考验期’结束了,您随时可以回家。”

我点点头。

所谓的“考验期”,是我自己定下的。三年前,我执意要嫁给陆泽远,一个家世普通、但当时在我看来充满上进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