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音落,有人嬉笑出声:
“姑娘,你低头瞧瞧自己一身粗布麻衣,哪里能是金尊玉贵的侯府千金,撒谎也靠谱点。”
“再说这一年,沈小姐经常与各家女眷走动,谁人不识她的面容?”
见所有人都用看骗子的眼神看向我,沈长安嘴角缓缓勾起得意的弧度。
我心下瞬间明了,原来早有预谋。
就在这时,骏马嘶鸣,我目光远望,身着大红喜服的宋嘉树利索下马大步而来。
我倒是有些好奇,我这位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又知不知晓此事。
曾经他可是冒着大雪也要为我采下冬日崖边最初绽放的红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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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树看到我时,面上明显一怔,随即却撇过头朝沈长安问:“大哥,她可准备好了?”
沈长安打趣道:“你呀,未免也太心急了。”
这个“她”不言而喻,是今日的新娘,却不是我。
有人哄笑道:“宋小将军,这里有位姑娘自称是你未婚妻,你来认上一认,是与不是?”
宋嘉树这才将目光定在我身上,皱着眉道:“哪里来的江湖骗子,粗鄙不堪,也敢冒认侯府嫡女、我宋家新妇的身份?!”
我深呼一口气,只觉得讽刺,却还是问出声:
“宋嘉树,你我一道长大,你当真不认我?五年前初冬的腊梅也一并忘了吗?”
他却转头看向一旁的京兆府尹,声音冷的发硬:“左大人,冒充身份如此行为按大梁律法当如何?”
被唤的左大人捋了捋胡须:“按律要当众行刑,打板子三十。”
宾客们纷纷摇头看向我:“这女子惨了,三十大板必皮开肉绽,失去半条命。”
就在这时,新嫁娘举着却扇出来,她声音娇柔:“大哥、嘉树,听说有人来闹事?”
沈长安宽慰道:“阿昭你放心吧,有哥哥在。”
宋嘉树在看到新嫁娘那一刻,脸色仿若冬雪化春,连眉目都温和起来,眼里都是她。
我却透过新嫁娘的却扇,认出那双杏眼,是我和义兄在三年前救下的乞儿孟溪娘。
“孟溪娘,若不是我,你早已被流民欺辱的尸骨无存,而如今你就是这么报答救命恩人?占我身份,夺我婚约!”
被我厉声呵斥,孟溪娘露出委屈的神情,攥住了宋嘉树的袖口。
周围人都摇摇头,嗤笑我,说我这个江湖骗子得了癔症,都被人无情戳穿了,还在这大摆侯府千金的威风。
宋嘉树看向我时目光冰冷,挥了挥手:“来人,把这个江湖骗子按律杖责三十!”
他手下的军士不比府里小厮,个个孔武有力,虎视眈眈要将我包围。
我的目光在沈长安、宋嘉树、孟溪娘身上流转,自然没有错过孟溪娘眼里充满恶毒的得意。
沉着地再次开口道:“我提醒你们,我的身份不是那么好冒充的,恐有性命之忧,尤其是你孟溪娘。你们确定还不悔改?”
这是我给他们最后的一次机会,北狄第一勇士正千里来京,打着与大梁英雄比武的旗号为兄报仇。
寻的正是镇北侯府嫡长女,就在刚刚人已经进了城。
我不分昼夜,千里回京,就是为了此事,怕北狄勇士误伤他人。
回应我的唯有宋嘉树冷脸皱眉,命令手下:“你们慢吞吞的在干什么?还不给我狠狠地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