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有一个目的，复仇。
“所以，从一开始，一切都是假的？”我的声音轻得像羽毛，“你教我写字是假的，你给我讲兵法故事是假的，你说要保护我......也是假的？”
“是。”
他回答得没有丝毫犹豫。
那个“是”字，像一把最锋利的刀，将我凌迟。
我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我真是天底下最愚蠢的傻瓜。
我爱上了我的灭门仇人。
“好。”我擦干眼泪，看着他，“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救我？让我死在禁军手里，不是更干净利落？”
陆决的眼神闪躲了一下。
“留着你，还有用。”他生硬地说，“沈威在天牢，总得有人去探监，去给他送饭。我要让他活着，亲眼看着他建立的一切，是如何分崩离析的。”
“然后呢？”我追问，“等我爹死了，我是不是也该死了？”
他没有回答。
夜风更冷了。
我看着他，这个我爱了十年，也恨了半个时辰的男人。
“陆决。”我平静地开口，“你要复仇，我理解。但害死你全家的，是二皇子和我爹。你为什么要投靠二皇子？与虎谋皮，你就不怕，他日你也会落得和我爹一样的下场？”
“兔死狗烹的道理，我比你懂。”陆决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至少，现在狗还有用。这就够了。”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包袱，扔给我。
里面是一些干粮，水，还有一小袋银子。
“离开京城，走得越远越好。”他说，“永远别回来。”
“我不走。”我把包袱扔了回去，“我爹还在天牢，我不会一个人苟活。”
“你救不了他。”陆决看着我，眼神里竟然带上了一丝怜悯，“二皇子不会放过他。沈威一倒，北境三十万大军群龙无首，正是他收拢军权的好时机。你爹，必死无疑。”
“那我也要试。”我固执地说，“陆决，你我之间，血海深仇，不死不休。从今天起，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他日再见，你我便是仇敌。”
说完，我转身就走。
我不要他的施舍，更不要他的怜悯。
沈家的女儿，还没有沦落到要靠仇人苟活的地步。
我刚走两步，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力道很大，捏得我生疼。
“你以为你能走到哪？”陆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怒气，“现在满城都在通缉你。你出去，就是自投罗网。”
“那也与你无关！”我用力挣扎。
“有关。”他把我拽了回来，强迫我看着他，“沈星落，我说了，你还有用。”
他的眼神很吓人，像一匹被激怒的狼。
“在我腻了之前，你最好乖乖听话。”
他说着，一把将我扛了起来，大步朝驿站外走去。
“你放开我！陆决，你这个混蛋！”我拼命捶打他的后背。
他却恍若未闻，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夜色深沉，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
我只知道，我和他之间，已经没有退路了。
我们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旋涡，要么一起生，要么，一起死。
4.
陆决没有带我去二皇子府，而是去了京郊一处更隐蔽的农庄。
他把我关在一间柴房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