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餐厅的人都在看我们。
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的背上。
我感觉自己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的小丑,供人围观。
而我的丈夫,那个我爱了整整五年的男人,却连一个安慰的眼神都吝于给我。
他只是慢条斯理地拿起刀叉,切了一小块牛排。
“愣着干什么?”
“吃饭。”
“这家餐厅的惠灵顿,不是你最喜欢的吗?”
我看着他优雅的动作,看着他毫无波澜的脸。
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我终于明白。
他不是不在乎,他只是,不在乎我。
2
回家的路上,车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陆言坐在副驾,侧着头看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
他身上还穿着我为纪念日精心挑选的白色西装,月光下,英俊的模样是谁看了都要心动。
可我知道,那帅气的皮囊之下,藏着一颗怎样冰冷自私的心。
“为什么?”
我终于还是没忍住,沙哑着嗓子开口。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陆言连头都没回。
“对你怎么了?”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好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我只是想和你生个孩子,这也有错吗?”
我猛地一脚踩下刹车。
车子在空旷的马路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惯性让我和他都重重地前倾。
“生个孩子?”
我转过头,一字一句地问他。
“是在你的白月光‘恩准’之后,像接受赏赐一样,生一个我的孩子?”
陆言终于正眼看我了。
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愧疚,只有一片漠然。
“林晚,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事情已经过去了,苏柔也说了,约定作废。”
“我们以后可以像正常夫妻一样生活,这不好吗?”
“正常夫妻?”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陆言,你告诉我,哪对正常夫妻,是老婆吃了三年避孕药,只为了丈夫和另一个女人的狗屁约定?”
“你知不知道那药有多伤身体!”
“我每次体检,医生都警告我肝功能异常!”
我以为他会愧疚,会道歉。
可他只是皱了皱眉。
“我不是跟你说了,等停药了好好给你补身体吗?”
“你怎么这么斤斤计较?”
“不就是吃了几颗药,至于让你记恨到现在吗?”
那一刻,我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原来在我这里是剜心刻骨的伤害,在他眼里,只是“几颗药”而已。
我忽然想起三年前我们刚结婚时。
我满心欢喜地憧憬着我们的孩子。
可他说他还没准备好,说他对橡胶过敏。
我心疼他,主动提出我来吃药。
他当时抱着我,眼睛红红地说:“老婆,你真好,我这辈子都离不开你了。”
我当时感动得无以复加,觉得为他做什么都值得。
现在想来,那时的他,心里想的恐怕是苏柔吧。
他的小腹上,正带着那个女人留下的,屈辱的印记。
而我,这个名正言顺的妻子,却像个傻子一样,亲手扼杀着我们拥有孩子的可能。
车厢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压得我喘不过气。
我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忽然觉得无比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