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萍吓了一跳,东西“当啷”掉回箱里。
看清是我,她凶狠起来:“死小子,大半夜不睡诈尸呢!”
“那是我爹娘的遗物!夫人你不能拿走!”我扑过去抢。
赵萍一把推开我,我撞上床沿,生疼。
“遗物?”她嗤笑,摸出银簪银锁,
“你们一家都是刘家奴才,东西自然是我的!这些,就当赔我的!”
我气得发抖:“你无耻!”
“无耻?”赵萍瞪眼,“你个下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她冲过来直接扇了我一巴掌,
“老娘养你这个废物已经给你脸了!”
“再敢多放个屁,拔了你舌头当下酒菜!”
这时,小黄突然从门缝蹿进来!
它低呜着咬住赵萍裤脚。
“滚开,畜生!”赵萍被狗惊到,她抬脚要踹,
我急喊:“小黄,躲开!”
晚了。
赵萍恶骂:“死畜生!跟你那死鬼爹一个德行!主子是谁都分不清!”
她又狠踩小黄几脚,才心满意足拿着东西,骂咧咧走了。
我爬到小黄身边。
“小黄……”
它蜷缩在地,身体抽搐,
曾经亮晶晶的眼,此刻黯淡无光。
我紧抱它,“小黄,不疼,会没事的。”
它用鼻头轻轻蹭了蹭我的手心,
然后身体猛地一僵,在我怀里渐渐冷了下去。
爹娘妹妹走了,现在小黄也走了。
世上,只剩我一人。
次日天微亮,我将小黄埋在院外老槐树下。
刘湛彦不知何时站我身后,看那新土包:“对不起。”
我没看他,没说话。
我木然地站着,任由北风刮在脸上。
就在这时,爹临终前话,无比清晰地在我脑中响起。
金疙瘩!
我不能再任人宰割!
我要拿到金疙瘩,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
我猛地抬头,望向远处连绵的后山。
或许,那是我活下去唯一的指望。
3
刘大夫家的日子,也垮了下来。
他从外头回来,脸色铁青,
药箱“哐当”一声砸在桌上。
“爹,今儿如何?”刘湛彦迎上去,小声问。
刘大夫摆手:“都快揭不开锅了,谁还有闲钱看病?”
现如今街上十室九空,药钱再降,可饭都吃不上,谁买药?
医馆的小厮学徒,前几日也全打发了。
赵萍的脸更臭:“这日子怎么过?都得喝西北风!”
刘大夫瞪她一眼,
“朝廷的赈灾粮快到了,那时应该会比现在好过些”。
赈灾粮?
若能早到些,爹娘和妹妹,就不会死了。
次日,刘大夫把家里剩下的几个下人都叫到堂前。
他看着我们,说家里艰难,养不起人了,要遣散我们。
几个丫鬟婆子都哭了。
这年头,离开刘家,能去哪?
我与他们不同,竟有些期待。
只要他们放我走,我就能立刻去后山,找爹说的金疙瘩!
“旁人也就罢了,”赵萍突然来到我面前,
“这死小子,他爹娘在我刘家吃喝那么多年。”
“临了还欠一屁股债,就这么走了,美得他!”
其他人都领了些碎银子,哭着走了。
偌大的刘家,下人里,只剩我。
赵萍轻蔑地看我。
“你就给老娘当牛做马,干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