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还裹着盛夏的余温，苏晚抱着刚领的新书站在香樟树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课本边缘 —— 那本语文书的封面，还留着去年江辰用铅笔涂鸦的小篮球，当时他笑着说 “等我以后打比赛，你就举着这个当应援牌”，可现在，他连她站在树下等他都看不见。
目光又一次不受控地飘向篮球场。江辰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白色球衣，抬手投出三分球时，阳光落在他绷紧的下颌线上，场边女生的小声尖叫像羽毛似的飘过来，落在苏晚耳朵里，却没什么滋味。她想起初中时，江辰第一次参加校篮球赛，特意让她坐在第一排，打完球还把沾满汗水的球衣披在她肩上，说 “苏晚，以后我的每场比赛都要给你留位置”。可现在，他的位置早就被篮球队的队友、被没完没了的训练占满了。
“又看江辰呢？” 闺蜜陈瑶戳了戳她的胳膊，手里的冰棒滴了滴糖水在她的校服裙摆上，“你们俩这青梅竹马的戏码都演十几年了，从穿幼儿园园服一起偷摘邻居家枇杷，到现在一起考进重点高中，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开窍啊？”
苏晚慌忙用纸巾擦着裙摆上的糖渍，耳尖发烫：“别乱说，我们就是好朋友。”
“好朋友会记得你不吃香菜，每次帮你挑掉碗里的葱花？好朋友会把你送的钥匙扣挂在书包最显眼的地方，挂了三年都没换？” 陈瑶翻了个白眼，拉着她往教室走，“也就江辰那木头，才看不出你藏了十几年的心思。上次我跟他说‘苏晚好像喜欢你’，你猜他说什么？他说‘不可能啊，苏晚就像我妹妹’，我当时真想把他的篮球扔到操场外去！”
苏晚的脚步顿了顿，心里那点委屈像浸了水的棉花，沉得慌。她和江辰住同一个小区，他家在三楼，她家在五楼，小时候每天早上都是江辰妈妈喊着 “苏晚快下来，江辰等你上学”，傍晚又一起背着书包在楼下的香樟树下写作业。有次她被高年级的男生欺负，江辰冲上去跟人打架，鼻子被打出血，还梗着脖子说 “以后谁欺负苏晚，我就跟谁拼命”。那时候她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好下去，好到能把 “青梅竹马” 变成 “一辈子”。
可上了高中，一切都变了。江辰成了篮球队的主力，每天的时间被训练、比赛占满，连一起回家的路都很少走了。上周她生日，提前一周就跟他说要去吃巷口那家新开的西餐厅，还特意订了窗边的位置 —— 那是江辰以前说过 “等我拿了比赛冠军，就带苏晚去吃的地方”。结果那天，她穿着妈妈新买的碎花裙子，在餐厅里从六点等到八点，蛋糕上的蜡烛烧完又续上，服务员第三次过来问 “要不要帮您加热蛋糕” 时，江辰才背着篮球包冲进来，手里攥着杯路边买的珍珠奶茶，吸管还歪在一边。
“抱歉啊，队里临时加练，忘了。” 他把奶茶塞到她手里，自顾自拉开椅子坐下，抱怨教练太严格，说今天的训练赛输了多少分，完全没注意到她红透的眼眶，也没看见桌上那块写着 “江辰 & 苏晚” 的蛋糕。苏晚捏着冰凉的奶茶杯，突然觉得那杯甜腻的奶茶，比没加糖的咖啡还苦。
“好朋友？” 陈瑶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苏晚，你别再自欺欺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