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寸目光，都是在剥离我的尊严。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扔在桌上。
“明天之前，带着‘刻刀’来见我。否则，我的法务部会让你明白，偷窃裴氏集团的后果。”
门被用力甩上。
发出沉闷的巨响。
整个屋子都跟着震了一下。
世界安静下来。
只有窗外远处传来的，模糊的城市噪音。
我站了很久。
直到双腿有些发麻。
我走过去，捡起那张名片。
制作精良的黑色卡纸，烫金的字体。
裴烬。
裴氏集团，总裁。
下面是一串数字。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对面就是海都最繁华的CBD。
裴氏集团的总部大楼，像一柄利剑，直插云霄。
而我这里，是旧城区，是阳光照不进来的角落。
我将那张名片，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电脑屏幕还亮着。
上面是“烬光阁”最终版的三维效果图。
每一个细节，都出自我的手。
我坐下来，关掉文件，没有保存。
这些东西，早已刻在我的脑子里。
我在网上银行查了自己的账户余额。
一串不算长的数字。
省着点用，够我活三个月。
前提是，裴烬的法务部不会先找上门来。
我打开一个新闻网站。
一条醒目的标题挂在设计版的头条。
“‘赫利俄斯’国际设计大奖赛正式启动报名。”
这是业内分量最重的奖项之一。
获奖者，可以一步登天。
我看着那金色的太阳神标志，端起桌上早已冷透的水，喝了一口。
我知道柳瑟瑟会报名。
她需要一个国际大奖，来堵住那些质疑她“灵感枯竭”的悠悠之口。
更需要用一个无可辩驳的成功，来碾碎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偷”。
她会用什么作品呢？
“烬光阁”的设计，她只看到了一个残缺的方案。
她不敢用，也用不了。
她需要一个全新的，能惊艳所有人，并且绝对安全的东西。
我太了解她了。
她骨子里没有一寸是原创的。
她最好的作品，永远是别人的。
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封邮件。
来自一个陌生的律师事务所。
邮件标题很官方：【关于“烬光阁”项目设计稿著作权的法律告知函】。
附件里，是一份措辞严厉的律师函。
要求我立刻停止一切侵权行为，并公开道歉。
否则，他们将提起诉讼，索要巨额赔偿。
动作真快。
裴烬的效率，十年如一日的高。
这封信，就是要将我逼入绝境。
也会让柳瑟瑟，更加肆无忌惮。
我关掉邮箱。
在电脑里打开一个加密的硬盘分区。
里面是我十年来的所有心血。
还有一些更久远的东西。
那是我整个青春的扫描件。
我点开一个名为“旧梦”的文件夹。
里面是一本又一本的素描本。
封面已经泛黄。
我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那些青涩的笔触，天马行空的想法。
都是十年前的荆禾。
我的鼠标，停在第三本素描本的中间一页。
画面上，是一套珠宝的设计草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