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件正文,没有任何寒暄,冰冷得像手术刀:
“张主管:”
“贵酒店现有安防系统(版本V2.3.5)存在高危后门漏洞(详情见附件1),可导致核心监控数据及客户隐私完全暴露。该漏洞已于三日前被我捕获。”
“另,附件2包含贵公子张子豪于上周三晚23:47分进入‘蓝调’酒吧,及凌晨1:15分与一名成年男性亲密离开的影像资料(面部清晰)。考虑到贵家庭环境及张子豪先生学业前景,此类信息若意外扩散,后果想必你很清楚。”
“明晚八点,我需要你利用管理员权限,在1808套房内启用备用高清摄像头(设备编号C7),并将实时信号定向输出至我指定的外部IP(地址稍后提供)。持续时间:不少于90分钟。”
“此事完成,漏洞报告及原始影像即刻销毁,永不复现。你儿子的秘密将随今晚的月光一起沉入海底。”
“若拒绝,或试图报警、反制……附件1、2将于一小时内,同时出现在贵酒店董事会、本地主流媒体及贵公子学校论坛的收件箱。”
“选择权在你。静候佳音。”
落款:一个无法追踪的虚拟ID。
点击。发送。
邮件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在死寂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我靠在椅背上,闭上眼。黑暗中,妻子在昏暗酒店灯光下的迷醉侧脸,与张维证件照上那带着焦虑和世俗疲惫的面孔,交替闪现。背叛的污秽,与人性最隐秘角落的恐惧,在这一刻,被冰冷的逻辑和精准的要挟,强行焊接在一起。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幽蓝的光刺破寂静。没有名字,只有一串本地区号开头的座机号码。是张维。比预想的更快。
我盯着那跳动的号码,像盯着一条被逼到角落、吐着信子的蛇。任由它响了七八声,在即将自动挂断的边缘,才慢条斯理地划开接听,将手机放到耳边。
没有立刻出声。听筒里,先传来的是粗重、压抑的喘息声,带着一种溺水般的绝望。背景音很静,隐约能听到纸张被揉捏的窸窣声。他在努力控制,但恐惧和愤怒像沸腾的岩浆,几乎要从那粗粝的呼吸里喷溅出来。
“……邮件,我收到了。” 他的声音终于挤了出来,沙哑得厉害,像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每一个字都带着撕裂感,“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崩溃前的颤抖。
“邮件写得很清楚。” 我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按我的要求做,或者,大家一起看场好戏。你儿子主演的那场。”
“畜生!你敢动我儿子……我、我跟你拼了!” 张维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困兽般的嘶吼,紧接着是椅子腿在地板上剧烈摩擦的刺耳声音,像是他猛地站了起来。
“拼?” 我轻轻嗤笑一声,冰冷得像窗外的夜风,“张维,四十二岁,云顶酒店IT部主管,月薪一万七,房贷还剩十五年。儿子张子豪,私立英华国际高中,年费十八万。你拿什么拼?你那点可怜的存款,还是你那个在街道办当临时工的前妻?”
电话那头瞬间死寂。只剩下那粗重得吓人的喘息,一下,又一下。像破旧的风箱在苟延残喘。
“你……” 他像是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声音骤然萎靡下去,只剩下绝望的余烬,“你……你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