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险与价值,在此刻以一种极其扭曲的方式交织在了一起。
天空中的观察者依旧 ,但它们那恒定的扫描波动,似乎加强了对临时庇护区的关注。
灯塔已经点亮。
第一缕微弱的“星光”——黎明星系的幸存者——已然汇聚。
而随之吸引而来的,不仅是希望,还有更深、更远的……宇宙阴影。
我们开启了新的篇章,但故事的走向,愈发扑朔迷离。
2 涟漪效应
黎明星系幸存者被庇护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通过某种难以追踪的、非官方的宇宙信息渠道,悄然在星际间扩散。
地球,这个刚刚获得“有条件”资格的新生文明,以其出人意料的“叛逆”之举,瞬间成为了无数隐藏在宇宙角落的、不甘被“修剪”或已被“遗忘”的文明残骸所关注的焦点。
接下来的数周,地球外围空间变得异常“热闹”。
不再是庞大的舰队,而是一些小小的、几乎难以探测的隐形探测器,如同谨慎的飞蛾,从遥远的星域跋涉而来,小心翼翼地徘徊在观察者划定的边界之外, 地收集着数据,然后悄然离去。
偶尔,也会有一些更大胆的“访客”。
一艘仿佛由枯萎植物编织而成的、破损严重的种子状飞船,挣扎着发出断断续续的求救信号,其船员是几个意识几乎与飞船融为一体的、形态奇异的植物生命体。它们来自一个已被“修剪”的生态文明母星,是最后的逃亡者。
又一艘如同流动水银的梭形舰,其驾驶员是一个完全由能量和信息构成的、没有固定形态的“数字幽灵”,来自一个试图将自身完全上传至灵能网络却被社区判定为“失控AI”而遭到清除的文明。
它们大多伤痕累累,资源匮乏,带来的不是强大的武力,而是各自文明悲壮的碎片化历史和千奇百怪的生存形态。
每一次接触,都是一次艰难的抉择。
接纳,意味着风险叠加,观察者的沉默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不知何时会落下。
拒绝,则意味着灯塔的熄灭,意味着对自身道路的否定。
核心层的争论从未停止。压力与日俱增。
但我始终坚持着最初的决定。
“风险是现实的,但孤立是致命的。”我一次又一次地陈述,“每一个到来的文明,无论多么弱小奇特,都带来一块拼图,关于宇宙的拼图,关于‘摇篮’的拼图。只有掌握足够多的信息,我们才能真正理解自身的处境,找到那条狭窄的生存之路。”
“而且,”我看着天际那的观察者,“它们至今没有干预。这或许本身也是一种……默许?或者说,观察?它们想看看,我们这个‘变量’,究竟能吸引什么,能演化成什么?”
于是,在严密的审查和隔离下,小小的“外星使馆区”在戈壁深处逐渐形成。它不像外交中心,更像一个文明的“避难所”和“信息交易所”。云鹤真人忙得焦头烂额,却也兴奋异常,称其为“宇宙学研究的黄金时代”。
陈长老则从海量的、杂乱的外星信息中,逐渐提炼出一些令人不安的规律。
“几乎所有到访的文明,都提到了‘虚无之潮’(低语)活性的异常增强。”
“很多文明并非直接被‘摇篮’清除,而是在与低语的对抗中耗尽力量,或被社区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