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去。”阿琰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不行!太危险了!”苏云锦抓住他的衣袖,“他们人多势众,你伤才刚好……”

阿琰反手握住她的手,他的手心温暖而干燥,奇异地抚平了她心中的慌乱。“相信我。”他看着她,目光深邃如古井,却燃着令人心安的光芒,“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也不会让苏家倒下。”

那一刻,苏云锦从他眼中看到了某种熟悉而又陌生的东西——那是属于上位者的自信与威严。

阿琰带着苏家仅有的几个忠仆赶赴现场。面对数十名手持棍棒的歹徒,他临危不乱,指挥若定。更令人震惊的是,他竟身怀绝技,出手如电,招式狠辣凌厉,绝非普通护院可比。虽是以少敌多,却硬生生将歹徒打得落花流水,保住了货物,还生擒了为首之人,扭送官府。

经此一役,阿琰在苏家威望陡增,再无人敢轻视。而他展现出的非凡身手和指挥才能,也让苏云锦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他……究竟是谁?

阿琰凯旋那日,苏云锦在府门外迎他。夕阳余晖为他镀上一层金边,他大步走来,身姿挺拔如松,虽衣衫染尘,却难掩那份天生的贵气。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皆在无声之中。

当夜,月华如水。阿琰来到苏云锦的院中,月光下,她身着浅碧色长裙,宛如月下仙子。

“云锦,”他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唤她的名字,“那日你所言,我今日答复。我愿留下,以余生相伴,护你周全,助你兴家。前尘往事,若寻回是幸,若寻不回……有你处,便是吾乡。”

没有三媒六聘,没有盛大仪式,只在苏家祠堂,对着苏氏先祖的牌位,阿琰与苏云锦三拜成礼,结为夫妻。婚事办得极其简单,观礼者寥寥,宛城众人皆嗤笑苏云锦到底是嫁了个吃软饭的白丁。

唯有苏云锦知道,她嫁的,是一个即便跌落尘埃,也依旧光芒内蕴的男人。

成亲后,夫妻二人同心协力。阿琰虽无记忆,但经商的天赋和手腕却仿佛与生俱来。他帮苏云锦重整铺面,开拓商路,引入新的经营理念,不过一年光景,苏家产业竟扩张数倍,一跃成为江南绸缎业的翘楚。昔日嘲笑苏云锦的人,如今都惊掉了下巴,转而巴结奉承,称阿琰为“商业奇才”。

阿琰对苏云锦体贴入微,尊重有加。他教她识谱弈棋,带她领略她从未接触过的风雅;她则帮他熟悉市井民情,用她的温柔善良抚平他因记忆缺失而时常泛起的不安。日子过得蜜里调油,苏云锦几乎要相信,他们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然而,那块刻着“琰”字的玉佩,以及阿琰偶尔在深夜惊醒时眼中闪过的凌厉,都提醒着苏云锦,他的过去,终有一日会找来。

这一日,来得比想象中更快。

初夏午后,苏府门前忽然来了数骑快马,马蹄声如雷鸣,打破了巷弄的宁静。为首之人身着玄色劲装,腰佩弯刀,神色冷峻,周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他们径直闯入苏府,门房阻拦不及。

彼时,阿琰正与苏云锦在书房核对账本。听到外面喧哗,阿琰眉头微蹙,刚站起身,书房门便被“嘭”地一声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