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也没说，从柜台下面拿出一个小盒子，装进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递给我。
我付了钱，捏着那个袋子，像是捏着一个烫手的山芋，飞快地跑回了家。
回到公寓，我反锁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我的手心全是冷汗。
那个小小的盒子，在我的手里，仿佛有千斤重。
我走进卫生间，拆开包装，拿出那支白色的验孕棒。
我仔细地阅读着说明书上的每一个字，生怕错过了任何一个细节。
等待结果的那几分钟，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我坐在马桶盖上，死死地盯着那支验孕棒。
我的眼睛一眨也不敢眨。
然后，我看到了。
显示区里，慢慢地，清晰地，浮现出了两条红色的杠。
两条。
鲜红的，刺目的，两条杠。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手里的验孕棒“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我完了。
我真的……怀孕了。
4
我在卫生间的地上坐了多久，我自己也不知道。
窗外的天色，从亮到暗，又从暗到彻底的黑。
我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一动不动。
手机在客厅里响了一遍又一遍，我也没有理会。
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怀孕了。
我竟然怀了厉承决的孩子。
在离婚之后。
这简直是上天给我开的最大的一个玩笑。
我该怎么办？
告诉厉承决吗？
不。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我立刻掐灭了。
我想起他离婚时那张冷漠的脸。
想起他说过的话：“你除了会做饭，还能为我带来什么？”
他根本不爱我，更不会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如果他知道了，他会怎么做？
也许，他会像撕掉那张支票一样，轻描淡写地给我另一张支票，让我去把孩子打掉。
又或者，看在这是厉家血脉的份上，他的母亲会派人来，把我抓回去，等我生下孩子，再把我一脚踢开。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的孩子，不能成为豪门交易的筹码。
我的孩子，更不能有一个不爱他、不期待他的父亲。
那么，唯一的选择，就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的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还很平坦的小腹。
这里面，有一个小生命。
是我的孩子。
是我和那个我爱了三年的男人的孩子。
尽管那份爱已经千疮百孔，可这个孩子是无辜的。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我无法呼吸。
眼泪，无声地滑落，砸在冰冷的地砖上。
“叮咚——叮咚——”
门铃声突然响起，急促而执着。
我吓了一跳，回过神来。
是谁？
这么晚了，会是谁来找我？
我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双腿因为坐得太久，已经麻木了。
我走到门口，通过猫眼往外看。
门外站着的，是我最好的朋友，林薇。
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我打开门。
“安安！你总算开门了！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不接，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林薇一进门，就抓着我的胳膊，上上下下地打量我。
当她看到我苍白的脸色和红肿的眼睛时，脸色一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