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钢印砸在红色的纸上，发出一声闷响。
我们的三年婚姻，到此结束。
厉承决把其中一本离婚证推到桌子对面，动作流畅，没有一丝迟疑。
“别墅和车都留给你，密码没换。”
他顿了顿，又从西装内袋里摸出一张黑卡，一起推了过来。
“另外，这张卡里有一千万，够你开始新生活。”
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没有多余的情绪。
我的目光从那本红色的证件上移开，落在那张黑卡上。我没有接。
我只是默默的把自己的那本离婚证收进包里，拉链一拉，隔开了一切。
整个过程，我异常安静。
我的安静让厉承决有些烦躁，他眉头微皱。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我终于抬眼看他。
三年来，我第一次这么平静的仔细看他。他的眉眼英俊，鼻梁高挺，薄唇紧抿，透着一股疏离和凉薄。
这双眼睛曾经是我的全世界，此刻却一片平静。
我轻轻开口，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很清楚。
“厉承决，恭喜你，恢复单身。”
说完，我站起身，拉过脚边的小行李箱。
箱子里没什么东西。三年前我怎么来的，现在就怎么走。
我没再看他，直接走向民政局大门，后背挺得笔直。
我不敢回头。一旦回头，这三年的委屈和不甘就会压垮我。
走到门口的垃圾桶旁边，我停下脚步。
我从包里拿出那本离婚证，想了想，又放了回去。这是我自由的证明。
然后，我转过身，走回那张桌子前。
厉承决还没走。他靠着椅背，指间夹了根没点燃的烟，眼神带着探究和不耐看着我。
我没说话，直接拿起桌上那张黑卡。
他嘴角似乎带着一丝嘲讽。
他大概以为我后悔了，回来拿钱。
我捏着那张薄薄的卡，当着他的面，一点一点的，把它撕成了两半。
“啪”的一声，很清脆。
然后是四半，八半……
直到它变成一堆无法辨认的黑色碎片。
我松开手，那些碎片像黑色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进了他脚边的垃圾桶里。
“厉承决，我什么都不要。”我的声音很平静，“只求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这一次，他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了。
我拉着我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外面的阳光里。
阳光有点刺眼。
我眯了眯眼，感觉有什么湿热的东西从眼角滑落。
没关系，俞安。
从今天起，你自由了。
2
我租的房子在老城区，一栋带阁楼的老式公寓。
中介说房东急着出国，所以租金很便宜。
我拖着行李箱爬上三楼，用钥匙打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一股陈旧的灰尘味扑面而来。
屋子不大，一室一厅，但很干净。阳光从朝南的窗户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温暖的光斑。
我把行李箱放在墙角，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唯一的那张布艺沙发上。
沙发很软，陷下去，把我整个人都包裹住了。
我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
直到现在，我才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我真的离婚了。
离开了那座金碧辉煌、却冷得像冰窖一样的别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