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你醒了？你还认得我吗？」
病床上，我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妻子苏晴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她抓着我的手，眼里的焦急和担忧满得快要溢出来。
我茫然地看着她，又环顾四周纯白的环境，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
「你是……」我艰难地开口，声音沙哑。
苏晴的眼泪瞬间决堤，她扑到我怀里，哭得浑身颤抖。「我是你老婆苏晴啊！你不记得了吗？我们结婚五年了！医生说你车祸伤到了脑子，可能会失忆，我还不信……」
我僵硬地任由她抱着，脑子里却一片清明。
车祸？失忆？
真是可笑。
就在三小时前，我亲眼看着她和她的初恋男友陈浩，在我常开的那辆大众车刹车上动了手脚。
如果不是我提前收到了匿名消息，留了一手，此刻恐怕真的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而不是躺在这里，陪她演这出深情大戏。
苏晴哭了好一会儿，才抬起通红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林风，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们的家，我们的过去，你都忘了？」
我配合地露出迷茫又痛苦的表情，摇了摇头。
她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窃喜，虽然稍纵即逝，但依旧被我捕捉得一清二楚。
很好。
这正是我想要的。
「没关系，忘了就忘了，只要你人没事就好。」苏晴强颜欢笑，替我擦了擦额头根本不存在的汗，话锋一转，突然哽咽道，「只是……只是我弟弟那边，恐怕等不了了。」
来了，正题来了。
我心底冷笑，面上却适时地露出疑惑。
「我弟弟……他得了重病，急需一大笔钱去国外做手术，不然就没命了。我们之前商量好，卖掉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凑钱给他治病……」她说到这里，又开始掉眼金豆子，「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怎么忍心……」
卖房子？
她说得多么轻巧。
那套房子，是我的父母留给我唯一的遗产。房产证上，自始至终都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
她所谓的弟弟，不过是她那个从大学就好上的初恋男友陈浩。所谓的重病，不过是陈浩创业失败，欠了一屁股债，被人追着打断了腿。
他们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以为我还是那个在小公司上班，月薪八千，任劳任怨的窝囊丈夫。
我看着苏晴那张写满「算计」和「悲痛」的脸，心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片寒潭般的死寂。
五年的婚姻，原来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我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失忆」后的虚弱和不确定：「既然……是救命的钱，那就卖吧。」
苏晴猛地抬起头，似乎不敢相信我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我对着她，扯出一个无辜又依赖的笑容：「我都听你的。」
2
苏晴的动作很快，第二天就带着一份房屋买卖合同和她所谓的「弟弟」陈浩来到了病房。
陈浩坐着轮椅，一条腿打着厚厚的石膏，脸色蜡黄，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他看到我，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虚弱地喊了一声：「姐夫。」
苏-晴在一旁抹着眼泪，给我介绍：「林风，这是我弟弟苏浩，不过他跟你关系好，一直都喊你姐夫来着。」
她甚至连编个新名字都懒得编，直接用了陈浩的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