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顶餐厅。
洛杳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上一世,她稍有名气赚了些钱后,沉迷于高消费带来的虚荣感,几乎将所有昂贵场所逛了个遍,其中不少就是为了“偶遇”和攀附像傅南洲这样的男人。
雲顶便是其中以奢华早茶和绝佳视野闻名的顶级餐厅之一。
好在傅南洲上车后并未再为难她。
男人拿起放在一旁的笔记本电脑,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起来,神情专注,仿佛刚才那段逼迫插曲从未发生。
洛杳这才注意到,他刚才在车里似乎就在处理工作,是因为听到她坚持拒绝上车,才无奈亲自下车的。
她忍不住在心里撇撇嘴:既然这么忙,何必非要来拦住她?
弄得大家都不痛快。
车厢内陷入一片沉默,只有男人敲击键盘的轻微声响。
洛杳将头偏向窗外,看着飞速倒退的街景,内心只盼着这顿莫名其妙的早餐能尽快结束。
车子平稳地驶入市中心顶级酒店的地下停车场,直达雲顶餐厅的专属电梯厅。
清晨的餐厅人极少,环境清幽雅致,穿着得体的服务生无声地引他们入座一个靠窗的卡座,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
傅南洲将菜单递给洛杳,自己并未看:“这里的虾饺皇、黑金流沙包、和牛酥不错。”
洛杳没有接菜单,语气疏离:“谢谢,傅先生决定就好,我没什么胃口。”
她只想让他快点说完想说的话,然后放她离开,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傅南洲看了她一眼,没再坚持,径自点了几样招牌点心和小菜,又为她要了一壶热豆浆。
餐点上来之前,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傅南洲似乎并不急于切入正题,反而问了些不痛不痒的问题,诸如“昨天晚上睡得好吗?”、“开机仪式顺不顺利?”之类。
洛杳实在想不通这个男人要和无关紧要的她聊这些干嘛。
她的回答也极其简洁,甚至带着明显的敷衍,每一个细胞都在表达着“我不想聊,快点结束”的信号。
然而,男人却像是故意与她作对,仿佛很享受看她坐立不安又不得不忍耐的模样。
直到洛杳的耐心几乎耗尽,眉头越蹙越紧,眼看那点火气就要压不住时,傅南洲才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嘴角,仿佛达到了某种试探的目的。
他放下手中的茶杯,终于将话题引向了正轨:“昨晚的事……”
他顿了顿,观察着洛杳瞬间绷紧的表情,继续道,“是我失控了,非常抱歉。你想要什么补偿?资源、珠宝、房产,只要你说出来。”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上位者惯有的、认为一切都可以用物质衡量的姿态。
洛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涌的反感,直视着他,一字一句清晰地回答:“傅先生,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什么都不需要,也不需要您的任何补偿,我只希望昨晚的事情彻底翻篇,以后我们各自安好,互不打扰。”
傅南洲像是自动屏蔽了她的拒绝和疏离,自顾自地说道:“我会让徐川把星耀传媒今年S级项目的女主合约送到你公司。另外,城西山有一套空置的别墅,环境清静,适合休憩,过户到你名下。”
“还有……”
他像是在陈述一项早已决定好的商业计划,根本不容她拒绝。
洛杳听得心头火起,恰好服务生将精致的点心一一送上,她干脆拿起筷子,默不作声地开始吃自己面前的那份豆浆和小笼包,完全无视了他的话,至于他点了什么山珍海味,她一眼都没看。
食不知味地快速吃完,她立刻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站起身:“傅先生,谢谢您的早餐,时间差不多了,我该去片场了。”
她只想立刻逃离。
然而,她刚转身迈出一步,却猛地撞进一堵结实的肉墙。
不知何时,傅南洲竟然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她的身后。
她的起身,恰好将自己送入了他的掌控范围。
男人高大的身躯极具压迫感地立在那里,手臂看似随意地撑在她身后的餐桌上,形成了一个狭小而无形的禁锢圈,将她困在了他和冰冷的餐桌之间。
洛杳惊得后退半步,脊背却抵住了桌沿,再无退路。
她猛地抬头,对上傅南洲深不见底的眼眸。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在男人身上,却化不开他眼中那股偏执和势在必得的浓重墨色。
“我的话……”
他微微俯身,拉近两人的距离,声音低沉得只有两人能听见,“还没说完。”
洛杳心跳不由自主加快,男人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穿人心。
“告诉我……”
傅南洲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探究,“你为什么会认识我?昨晚,你清楚地叫出了我的名字。”
这个问题瞬间击破了洛杳勉强维持的镇定。
她瞳孔微缩,心底一片惊惶混乱。
为什么认识他?
难道要说自己重生了?
这种荒诞的话说出来,恐怕只会被当成疯子,而且她也不可能告诉他。
她眼神闪烁,下意识地避开他直勾勾的视线,大脑飞速运转,最终只能找到一个苍白而常见的借口:“傅总说笑了……您在商界赫赫有名,财经杂志上时常能看到您的专访,我……我偶然见过,就记住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裙摆。
傅南洲的目光锐利如鹰,丝毫没有错过她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慌乱、躲闪以及强作镇定的复杂表情。
他知道她在说谎,这个认知让他心底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更深的兴趣。
但他并没有立刻戳穿,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片刻,直看得洛杳头皮发麻,几乎要撑不住。
或许是为了转移话题,又或者是想扳回一城,洛杳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反问道:“那傅总呢?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昨晚你的助理……他好像也认识我。”
她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理直气壮些,带着点狐假虎威的质问。
傅南洲闻言,倒是坦荡得令人意外,甚至没有丝毫迂回:“我调查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