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韫卿想过重逢后他们或许会客套地打个招呼,唯独没想过,他们再遇后的情况会变得如此诡异。
她对着他“呸”了一声,双手用力推开彼此暧昧的距离。
梁应惟轻退一步,抬颚,拇指扫过被她呸过的下颚,浓眉微挑:“既然没心思就别在外面大声叫我,被人听见了,有损我形象。”
许韫卿白他一眼:“我那是情急之下叫你,没别的意思。”
她一抬眼,刚好撞入他似笑非笑的眼眸,好像不论她怎么解释,无疑坐实对他起了心思。
许韫卿不想再纠缠,梁应惟堪比谈判高手,很容易陷入他设下的话术陷阱里,从前如此,如今接手勗升,商场上混的男人,绝非等闲之辈。
“随你怎么想。”许韫卿要离开,腕上多出来的力道将她死死压在车门上,“梁应惟!”
他哂笑一声,倾身压近她,唇微微侧过去停在她红润的耳畔旁,低语:“为了想看我在不在乎你,连结婚这样离谱的理由都能扯,欲擒故纵这招你应该易如反掌吧?”
原来在他眼里,她根本不可能结婚,聚餐时一句结过婚的话,于他来说不过是为了试探的把戏。
许韫卿抬起下巴,看着面前爱了多年的男人,不服输地再次重申:“梁应惟,我结婚了,以你的能力大可知道结婚这件事是真是假。”
他默默凝视她,像是要透过她的眼窥探到内心深处的秘密,从中来确认,她真的结婚了,她不爱他了。
离开这些年,梁应惟也曾想过,她或许故意来一出老死不相往来的戏码,为的就是等他联系她,没想到她会留在国外完成学业,至今才回。
此刻,亲眼所见她无名指上的戒指,无光状态下,仍旧显眼。
“许正远最近张罗你的婚事,你却说你结婚了,你们父女俩倒是统一下口径,省得闹笑话。”梁应惟扣住她细腰的手愈发用力,“还是说,许正远并不知道你结婚的事?”
许韫卿秀眉轻动,很快释散,却还是被梁应惟极快捕捉到。
“论说也得叫你父亲一声伯父,许久没见也该打个电话问候。”梁应惟单手扣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另一只手快速拨通了许正远电话,为此贴心地开了免提。
许韫卿侧眸看了眼正在通话的手机屏幕,压低声斥他:“你有完没完?”
手机那头传来许正远朗朗笑声,长辈口吻和梁应惟聊起来:“应惟啊,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梁应惟手臂稍抬,躲开她想抢手机的念头,从容应对:“听说许韫卿从国外回来了是吗?”
“韫卿?”许正远笑道,“应惟啊,你听谁说的?我这个当父亲的都不知道她回来,再说韫卿这孩子还算听话,回国怎么可能不告诉我?”
许正远怕他不信,自证道:“正好我在书房,用另一部手机给她打电话,你听听。”
许韫卿慌乱低头,手机在包里,而此刻随身包掉落在地,离她不过一臂距离。
梁应惟知她想做什么,皮鞋鞋尖勾住包带,轻而易举将它送到了更远的地方,迎上她快要喷火的眼神,将手机递到她唇边:“要打声招呼吗?”
他果然一如既往恶劣。
许韫卿扭头不理,腰上猛一收紧,疼得她没法忽视,口型说着:你到底要怎样?
“奇怪,这孩子怎么电话打不通……”许正远歉疚道,“应惟啊,国外和咱们这儿有时差,兴许韫卿忙去了,一会儿她回我电话,我问问她,还是说让她给你回个电话?”
梁应惟眉眼含笑,笑容却无半分真情实意,目不转睛盯着许韫卿,手上力道蓦地收紧,将她拢入怀中:“许叔,前两天碰上一位旧友,他说许韫卿结婚了,我和她有自小的情分,勉强算得上是哥哥,既然结婚我得送上一份大礼。”
许正远笑容微凝,蹙眉:“结婚?怎么可能!应惟啊,你都听谁说的?这是造谣,结婚是大事,韫卿就是再任性也不会隐瞒这种事。”
梁应惟右眉轻挑,无声的笑对上她愤怒的神色,话语权仍在他手上:“这人和许韫卿关系不错,听她说得笃定,应该没骗人吧?”
“应惟,这人叫什么名字?”许正远强压心头怒火,“你有联系方式吗?我问问他什么意思。”
“联系方式啊——”梁应惟拖腔拿调地吊足胃口,将手机拿远些,小声问,“要给吗?”
许韫卿赶在许正远下一句话前,踮起脚终于把电话挂了,专心对抗腰上那双手,急于脱离掌控:“梁应惟,你再这样,我一样报警告你性骚扰。”
他轻轻转动手机,光滑的屏幕在他细长的手指推动下,不停地转着圈,对于她报警威胁的言辞低头轻笑:“你最好是报警,正好送许正远一起进去。”
许韫卿一怔:“你胡说什么?”
看她的反应,梁应惟抿了抿唇:“你们父女俩倒是有意思,女儿口口声声说结婚,做父亲的矢口否认,父亲吞下亲家的公司,逼自己女婿净身出户,你身为家人也不知道。”
梁应惟弯腰逼近她,俊隽的脸庞离她不过微末距离,将她看得清清楚楚,沉下脸句句讽刺:“不得不说你们姐妹三人,属你完美继承许正远演技,看不出一丝破绽。”
许韫卿确实不知道,她不在国内,家里一些事,尤其和许正远事业有关的事,她通常都是最后一个知道。
梁应惟抬手轻拍她微凉的脸颊,眸色渐冷:“替我告诉许正远,你的两位姐姐能成功是那些人够蠢,劝他别指望你能成功。”
梁应惟这张嘴,从来不饶人,似锋利的刀子,宣之于口的话句句剜心,找最痛处下刀。
许韫卿垂下眼眸,不想再做分辩,有些事的确是事实,极力争辩只会让梁应惟觉得她死鸭子嘴硬,更加瞧不起。
她咬了咬唇珠,人也平静下来:“你放心,我会好好经营我的婚姻,爱我的丈夫,和他相濡以沫,恩爱白头,绝不会肖想梁总,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不会想。”
梁应惟轻轻蹙眉,说不上来,只觉怪异萦绕心头,可嘴总能快一步:“那就请许小姐说到做到,别成为反口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