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永和宫内发出贤妃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嚎,院子里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个个皆瑟瑟发抖。
与贤妃交好的容妃和鹊嫔守在偏厅,听着寝殿内传出的哀嚎声,心疼地皱着眉。
鹊嫔说道,“贵妃下手也太狠了,本宫刚进去瞧了一眼,贤妃的双腿血淋淋的,可残忍了!怎么看都不像是卧床三个月就能好的样子。”
“容妃姐姐,你说这墨太医该不会是怕贤妃发怒,故意骗她只需三月的吧?”
“也不对,墨家医术了得,墨太医又是宫中医术最好的太医,陛下特意派墨太医前来看诊,想来就是知道墨太医能医好。”
“哎,好羡慕贤妃啊,墨太医可是陛下的专属御医,从不医治除陛下以外的人,陛下却把他派到了贤妃的身边,让他帮贤妃治腿,这可是后宫里独一份。”
“虽然贤妃被打成这样挺可怜的,但却是跟陛下的关系更近一步了。”
“等她伤好了之后啊,指不定要怎么炫耀呢。”
容妃:…………
插不上话,完全插不上话。
怎么可以有人说话噼里啪啦一句也不停?
好的坏的都让她说了,那她说什么?
算了,礼貌地笑一笑吧。
容妃刚扯了扯唇角,就见鹊嫔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容妃姐姐?你笑什么?!难道贤妃的腿伤了你很开心吗?”
“这可不兴开心啊!”
“就算容妃姐姐你真的开心,你也忍一忍呐,别在这笑,回去关起门来再笑呐!这要是被贤妃给知道了万一记恨到你的头上,把你的腿也给打断了可怎么办呐!”
容妃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将桌子上的茶推到鹊嫔的面前,“来,喝口茶。”
“啊?哦。”鹊嫔眨巴眨巴眼睛,乖乖地接过,“刚好本宫有点渴了,咕咚咕咚……容妃姐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太厉害了,咕咚咕咚……竟然知道我渴。”
见鹊嫔喝水还不忘说话,容妃又拿起桌上的点心,在她放下杯子的同时塞进她的嘴里,“你还没吃午饭吧?这个点心好吃,你多吃些。”
“谢谢……嚼嚼嚼……容妃姐姐……嚼嚼嚼……还是你贴心……”
见鹊嫔吃着点心还能说话,容妃又往她的嘴里塞了一块。
“……嚼嚼嚼……嚼嚼嚼……”
世界终于清净了,容妃长长地松了口气。
啪——
杯盏碎裂地声音在寝殿内响起,紧接着响起贤妃的怒斥声,“出去!都滚出去!”
“翠珠!不是让你去请陛下吗?陛下呢?他为何还没来?!”
翠珠推开门急匆匆地走向寝殿,容妃和鹊嫔对视一眼,也跟着走了进去。
“回禀娘娘,奴婢已经去请过陛下了,陛下知道您受伤后大发雷霆,亲自去冷宫审问宸贵妃了,想来要不了多久就会来看您。”
贤妃面色苍白疼的满头大汗,闻言眼睛亮了亮,“当真?陛下真的大发雷霆?”
“千真万确!奴婢瞧着陛下那样子,像是急着去杀了贵妃娘娘为娘娘报仇呢!”回忆起陛下急匆匆出门的模样,翠珠狂点头,“贵妃娘娘完蛋了!”
“不仅如此,陛下还赏了娘娘您雪蛤膏和血燕盏,还恩准夫人进宫来见您,允许夫人留宿永和宫呢!”
容妃和鹊嫔进来时听到的就是这句话,容妃拍了拍鹊嫔的后背让她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鼓励地朝她点了点头。
接收到容妃发射的信号,鹊嫔走到床边狂吹彩虹屁,“哇!陛下竟然赏了贤妃姐姐雪蛤膏?!”
“臣妾听闻雪蛤膏取自长白山雪线之上的百年冰蟾,采蛤人要在极寒的暴雪中凿冰洞,十人进山仅三人归,素有‘冰蟾吐珠,九死一得’之称!”
“这可是辽东都护府的贡品,三年一贡,每次仅献五钱,陛下赏给贤妃姐姐地这一盒,少说也有三钱吧?”
“这么多年来,只有镇国大将军得了陛下雪蛤膏的赏赐,当时陛下怎么说来着……”彩虹屁顿了顿,鹊嫔求救似的看向身旁的容妃。
镇国大将军乃是容妃的父亲,接收到鹊嫔求救的目光,容妃道,“陛下特附了金箔诏书,上书‘朕分蟾魄,与尔同寿’。”
“对对对!就是这句话!镇国大将军接连为陛下夺回北境十六城,于战场上重伤才得了雪蛤膏的赏赐,那可是头一份,镇国大将军炫耀了好久呢!”
“贤妃姐姐您得了第二份,陛下这是想要与姐姐同寿呢!”
“皇后没有雪蛤膏,宸贵妃也没有雪蛤膏,只有贤妃姐姐有,贤妃姐姐,果然只有您才是陛下最爱的女子!”
鹊嫔噼里啪啦地彩虹屁将贤妃夸得飘飘然,一时忘了腿上的疼痛,她得意地靠在床头,“唉,本宫只不过是伤了腿卧床休养三月便可痊愈,何须动用雪蛤膏?陛下也真是的,如此贵重之物,应当紧着边关伤病将领用才是……”
鹊嫔继续输出,“当然是因为陛下爱贤妃姐姐啊!陛下不仅赏您雪蛤膏,还赏您血燕盏,还特许忠勇侯夫人入宫探视,还能在宫中留宿,天呐!贤妃姐姐如今真是陛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宸贵妃伤了您,怕是凶多吉少了!”
“想来不久之后,这宫中便再无宸贵妃了!”
“没准儿这会儿陛下已经处置完了宸贵妃,正赶着来永和宫探望娘娘呢!”
贤妃被夸成了翘嘴,满意地躺下了,“多谢容妃和鹊嫔妹妹来探望本宫,本宫乏了……”
容妃秒懂,贤妃这是觉得陛下快来了,担心自己伤了腿无法伺候,怕她二人在此夺了陛下的注意,借她上位呢。
“那臣妾和鹊嫔妹妹改日再来探望娘娘,臣妾告退。”
鹊嫔不想走,但容妃拉她了,她也只能跟着行礼,“臣妾告退。”
容妃和鹊嫔同住离永和宫最近的长春宫,两人一起回了长春宫,宫门一关,鹊嫔就摇了摇容妃的手,“你拉我作甚?我还想留下来听听陛下是如何处置宸贵妃的呢,贤妃姐姐一定是第一个知道的,陛下处置完宸贵妃肯定会去永和宫的。”
“回来再打听也是一样的。”
“不一样!在永和宫能听到陛下亲口说!”
容妃无语了,“你没瞧见刚才贤妃的眼神吗?她就是知道陛下会去才让我们走。”
“嗯?”鹊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怕我们留下争宠?怕我们趁机将陛下拐来长春宫?”
容妃点了点头。
“她疯了还是陛下瞎了?”鹊嫔瞪大了眼睛,“我进宫两年了陛下从未翻过我的牌子,你进宫三年了也一直无宠,陛下要是能看上我们早就看上了,哪里还需要我们拐哟。”
容妃:…………
扎心了。
长春宫无宠是真的,她作为长春宫主位妃嫔,陛下鲜少来看她,只偶然想起时会来坐坐,哪怕留宿也从不碰她;而一同住在长春宫偏殿的鹊嫔和赵美人更是从未被陛下召幸过。
贤妃防着她们,属实是有些多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