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兵临城下，兀术的轻蔑】
大地在抖。
不是错觉。
是成千上万的马蹄，
朱仙镇的城墙上，岳云手里的酒碗都跟着晃悠，
“什么动静？”
他只看了一眼。
他整个人都定住了。
北方的地平线，没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移动的黑色森林。
黑云压城城欲摧。
“报！”
“元帅！”
“金军主力！是完颜兀术的王帐大军！”
“距离我军大营，不足二十里！”
斥候的声音，带着哭腔。
城墙上，所有岳家军的将士，都看到了那片正在不断逼近的黑色潮水。
十万大军。
完颜兀术，亲自来了。
张宪的脸色，有些发白。
“元帅，这……这阵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大。”
岳飞站在他身边。
他的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一动不动。
他的眼神，平静得吓人。
他只是看着。
看着那片黑色的潮水，越来越近。
十里。
五里。
三里。
金军停下了脚步。
十万人的军队，停下的瞬间，鸦雀无声。
只有那无数面黑色的狼头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金军阵中，缓缓骑马而出。
完颜兀术。
他来了。
他勒住马缰，抬头看着城墙上的岳飞。
隔着数百步的距离，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岳飞！”
“你个无君无父的叛贼！”
“见了本帅，还不快快下跪投降！”
他的话，让城墙上的岳家军将士，全都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兀术指着岳飞，放声大笑。
“哈哈哈！”
“你还不知道吧？”
“你们那个怂包皇帝，已经把你卖了！”
“他求着本帅，从北边出兵，帮他平叛呢！”
“你在这儿给他卖命，他却在背后捅你的刀子！”
“你图什么？”
兀术的每一句话，戳向岳家军的军心。
岳云气得浑身发抖。
“放你娘的屁！”
“你个蛮子，也敢在这儿挑拨离间！”
他拔出腰间的刀，就要往下冲。
“站住。”
岳飞按住了他的肩膀。
岳飞看着城下的兀术，
那是看死人的表情。
“完颜兀术。”
岳飞很平淡
“我中原的土地，不是你这等蛮夷撒野的地方。”
“至于我为谁卖命？”
岳飞环视了一下自己身边的将士。
“我为这天下的百姓，为我身后的华夏河山！”
“倒是你。”
岳飞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
“有家不能回，被我打得跟狗一样，怎么还有脸回来送死？”
兀术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岳飞的话，戳中了他最大的痛处。
他被岳飞击败过。
这是他一生的耻辱。
“好！”
“好一张利嘴！”
兀术的眼神，变得阴狠起来。
“本帅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是不是跟你的嘴一样硬！”
他没有下令全军冲锋。
他只是举起了自己的右手，
咚。
咚。
咚。
金军的阵中，响起了沉重的鼓声。
一片黑色的钢铁方阵，缓缓向前移动。
重装骑兵。
从头到脚，都被厚重的铁甲包裹，
铁浮屠。
大金的无敌神话。
三千铁浮屠巨大方阵，一步一步，向前逼近。
他们就像一堵会移动的铁墙。
城墙上，岳家军的士兵们，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魔鬼？
铁浮屠在距离城墙五百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只是静静地，列阵在那里。
兀术的脸上，又露出了那种猫捉老鼠的笑容。
“岳飞。”
“看到了吗？”
“本帅今天，就让他们在这儿站着。”
“让你的兵，好好看看。”
“看看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这是诛心。
他要一点一点摧毁岳家军的士气。
城墙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岳飞的身上。
岳飞看着城下那三千铁浮屠，
然后。
他笑了。
“绝望？”
他转过身，看着自己麾下那些紧张的将领。
“你们觉得，这东西，很可怕吗？”
没人敢说话。
岳飞摇了摇头。
“在我眼里。”
“他们不过是，三千个移动的铁皮罐头。”
他走到城墙边，
“完颜兀术。”
“谢谢你。”
“把这些罐头，摆得这么整齐。”
“省了我瞄准的功夫。”
说完。
他转过身，
“神臂弩营。”
“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