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万民归心，赈济灾民】
校场上，风刮过，卷起地上的尘土。
那股因为神弩而点燃的狂热，被“十万大军”四个字，浇得一干二净。
所有将领都看着岳飞。
等着他下令。
是战，是撤，元帅一句话的事。
岳飞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看着那个浴血的斥候。
“完颜兀术的先锋，是谁领兵？”
斥候喘着粗气。
“是金军大将，韩常！”
“他放话，三日之内，必破朱仙镇，取元帅首级！”
岳云上前一步，拳头捏得咯吱作响。
“爹！怕他个鸟！”
“咱们有神弩！他来十万，咱们就杀他十万！”
“末将请为先锋！”
“请为先锋！”
底下的将领们也跟着吼了起来。
士气可用。
岳飞却摇了摇头。
他转身，走下高台，走向那架狰狞的巨弩。
他伸手，抚摸着弩身上冰凉的钢铁零件。
“神弩，只有一架。”
“材料有限，三天之内，最多再造出二十架。”
“二十架神弩，守城有余，野战，不够。”
他的话，让所有人都冷静了下来。
是啊。
神弩再厉害，数量太少，也改变不了十万对数万的巨大兵力差距。
这一仗，难打。
张宪眉头紧皱。
“元帅，那您的意思是？”
岳飞的目光，越过众人，看向大营之外，那片被战火蹂躏过的土地。
“传我将令。”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第一，全军进入战备，加固营寨，深挖壕沟。”
“第二，神弩工坊，日夜赶工，人歇机器不歇。”
这两条，都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可岳飞的第三道命令，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第三。”
“打开粮仓。”
“派人去朱仙镇周边，把所有流离失所的百姓，都给本帅找回来。”
“凡是愿意入营的，不问老幼，一人一天，一碗粥，两块饼。”
大帐里，死一般的安静。
开仓放粮？
救济灾民？
现在？
岳云第一个跳了起来。
“爹！您疯了！”
“咱们自己的粮草都快见底了！哪有多余的粮食去救济百姓！”
“十万大军压境，不想着怎么打仗，去管那些难民？”
“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一个管后勤的将领也站了出来，满脸都是苦色。
“元帅，岳云将军说得没错啊。”
“咱们的存粮，就算省吃俭用，也只够大军支撑十天。”
“要是再分给百姓……恐怕，五天都撑不住！”
“到时候金兵围城，咱们连饿死的力气都没有了！”
“元帅，三思啊！”
“请元帅三思！”
底下的将领，跪倒了一片。
他们不是没有善心。
可现在是什么时候？
大敌当前，生死存亡之际！
军队的粮草，就是命！
怎么能拿去分给那些没用的老百姓？
岳飞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没有说话。
他只是解下腰间的佩剑，放在桌上。
然后，他迈步，走出了大帐。
“都跟本帅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元帅要干什么，但还是起身跟了出去。
岳飞带着他们，没有去校场，没有去城墙。
他直接走出了大营。
营外不远处，有一片破败的村落。
战争，把这里变成了一片废墟。
刚一走近，一股恶臭就扑面而来。
那是尸体腐烂和排泄物混合的味道。
几个将领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一个倒塌的窝棚边，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抱着一个早已没了气息的孙子，眼神空洞地坐着。
路边，一个男人，正从泥地里，挖出观音土，往嘴里塞。
他的肚子，鼓胀得吓人。
更多的人，躺在地上，奄一息。
他们听见脚步声，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
他们的眼睛里，没有光。
那是活死人的眼睛。
岳云看着这一切，喉咙发干。
他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岳飞走到一个正在发抖的小女孩面前。
小女孩大概五六岁，瘦得皮包骨头，身上穿着破烂的单衣。
她怀里，紧紧抱着一块石头。
岳飞蹲下身。
“孩子，冷吗？”
小女孩抬起头，麻木地看着他。
岳飛伸出手，想摸摸她的頭。
小女孩却像是受惊的兔子，猛地缩了回去，把手里的石头，塞进了嘴里。
她用力地啃着。
牙齿和石头摩擦，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
她不是在吃。
她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欺骗自己饥饿的肚子。
跟在后面的将领们，全都沉默了。
他们都是铁打的汉子，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
可看到这一幕，所有人的眼圈，都红了。
岳飞站起身，转过头，看着他们。
“现在。”
“谁还觉得，本帅的命令，是错的？”
没人说话。
岳飞的声音，不大，却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我们为什么打仗？”
“为的，就是不让我们的爹娘，我们的妻儿，变成这个样子！”
“看看他们！”
岳飞指着那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百姓。
“他们，就是我们自己！”
“一支军队，如果连自己要保护的人都保护不了，那我们和金人那些畜生，有什么区别！”
“我们手里的刀，还有什么意义！”
“我告诉你们。”
“粮食，没了可以再去抢！”
“城池，丢了可以再夺回来！”
“可人心要是没了，我们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他看着岳云，看着张宪，看着每一个将领。
“我不是要你们白白养着他们。”
“青壮年，可以帮我们修筑工事，搬运物资。”
“妇人，可以帮我们缝补军衣，照顾伤员。”
“这叫，以工代赈。”
“他们不是我们的累赘。”
“他们，是我们在这片土地上，扎下根的希望！”
“得民心者，得天下！”
“我岳飞，要的，不只是打赢这一仗。”
“我要的，是为这片土地上所有的华夏子民，打出一个朗朗乾坤！”
一番话，掷地有声。
岳云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他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除了崇拜之外的东西。
那是一种，无法言喻的震撼。
他单膝跪地。
“爹，我错了。”
张宪也跟着跪了下来。
“元帅，末将，心服口服！”
“我等，愿遵元帅将令！”
所有的将领，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这一次，是心甘情愿。
就在岳飞的命令被传达下去，第一锅热粥，被送到难民手中的时候。
他的脑海里。
那个宏大的声音，再次响起。
【叮！】
【检测到宿主收拢流民，赈济灾荒，行王者仁政，符合华夏人道精神！】
【华夏人道系统，第三功能模块，正式开启！】
【万民归心·人道洪流：已激活！】
淡蓝色的面板，在岳飞面前展开。
【宿主：岳飞】
【战意点：3250点】
【民心值：1点】
【民心值：2点】
【民心值：3点】
……
那个代表着民心值的数字，开始缓慢，但却坚定地，向上跳动。
岳飞看着那个不断增长的数字，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民心。
这就是民心。
他不知道这个数值具体有什么用。
但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
这个东西，或许会成为他对抗完颜兀术十万大军的，最强底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