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谈什么?”男人的视线直直地看着她,眼神没有半分温度。
“那天在片场,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她抬眼,目光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底,语速放得极慢,像是怕错过他任何一点反应。
“那天跟我一起的男人,他是萧亦辰,我的大学同学,也是工作室的合伙人。我们……”
听到她又提起片场的事情,他心里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烦躁。
他说不上来原因,不知是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他格外不喜,又或许是那些隐秘的在意被看穿的不悦,他此刻并不想聊起这个话题。
“温予宁。”
裴时衍的声音突然响起,冷得像淬了冰,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他从办公桌后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阴影落在她身上,压得人喘不过气。
“你很闲吗?”他挑眉,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大老远从沪城跑到京城,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温予宁的指尖猛地攥紧,她没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原本准备好的解释,突然卡在喉咙里,连声音都发紧:“无关紧要?我以为你在意……”
“我在意什么?”裴时衍嗤笑一声,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眼神里的凉薄更甚,“那个萧亦辰是谁,跟你是什么关系,是朋友还是别的,都与我无关。”
“我不想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懂吗?”
“所以你其实一点都不在意?”温予宁猛地抬头,眼眶已经泛红,却还在强撑着,不肯让眼泪掉下来。
裴时衍看着她泛红的眼尾,心里莫名一紧,他别开视线,声音冷得像秋日的风:
“如果真能有个男人,把你对我的那点心思转移走,让你别再缠着我,我求之不得。”
“缠着你?”温予宁像是听到了笑话,突然笑了,笑意却没到眼底,只剩涩意,“确实,一直以来都是我主动缠着你。”
她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最后一点固执:“可是这段时间,你明明默许了我的靠近,你敢说你没有对我心动过?”
办公室里静了下来,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敲在人心上。
裴时衍看着她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像被风吹灭的烛火,他心里一怔,却还是冷声道,“你想多了。”
他的话像一把重锤,砸在温予宁心上。所有的期待、忐忑、委屈,在这一刻全变成了碎片。
“好,知道了。不打扰你了。”
她径直冲出办公室,门被砰地一声带上。
听到动静的邱易,立马起身迎了过去,也只看到缓缓闭合的电梯门。
“邱助,裴总叫你去办公室。”总裁办的小姑娘轻声提醒,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
邱易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衬衫领口,才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裴总,您找我。”
他推门进去时,刚好看到裴时衍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深灰色西装的肩线绷得笔直,周身的冷意几乎要溢出来。
“邱易,下次再多事,你直接去人事处办离职。”
裴时衍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
邱易心里清楚,裴总这是在怪他刚才擅自把温小姐领上来,更是在怪他打乱了这摊本就拧巴的局面。
“知道了,裴总。”他顿了顿,还是忍不住开口,“裴总,外面雨还挺大的。”
后面那句 “温小姐好像没有带伞”,他在喉咙里滚了一圈,终究还是没敢说出口。
看裴总这阴沉得能滴出水的模样,此刻提温小姐,恐怕只会火上浇油。
裴时衍的目光落在落地窗上,豆大的雨点敲击在玻璃上,杂乱的声音扰得他心烦。
他顿了顿,脑海中分明地浮现出女人离开时紧攥的双拳,和眼眶通红却强撑着不让泪落下的倔强模样,他有些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沉默了几秒,他才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绷:“你开车送她回酒店。”
邱易应了一声,便快步退出办公室。
—
站在楼下的温予宁,看着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突然下起了暴雨,心里暗暗骂道,“连老天都帮着他一起欺负我。”
可是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在和裴时衍有关的地方待下去,做了一会儿心理准备便往雨幕里冲。
刚冲出去没两步,她背后传来一道温润的男声,“予宁?”
温予宁猛地回头,只见萧昱珩撑着一把黑色大伞,正快步朝她走来。
他是萧亦辰的大哥,之前他去伦敦看望萧亦辰的时候,他们见过几次面。
“昱珩哥?”温予宁有些惊讶,声音还带着点沙哑,“你怎么会在这儿?”
萧昱珩走到她身边,把伞往她这边倾了倾,“我来谈合作。”
他目光扫过她泛红的眼眶,眉头轻轻皱起,“你怎么了?没带伞?”
温予宁垂下眼,避开他的视线,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我来见个人,没料到会下雨。”
萧昱珩没追问,只是点了点头,语气依旧温和:“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昱珩哥。”她连连摆手,“不耽误你谈合作。”
“没事的,还有时间。”他给了助理一个眼神示意。
很快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开了过来,温予宁正犹豫着,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邱易撑着伞跑过来,看到萧昱珩时愣了一下,随即转向温予宁,语气带着点急切:“温小姐,裴总让我送您回酒店,您……”
“不必了。”温予宁打断他,语气冷淡。她看着邱易,眼神里满是嘲讽,“麻烦邱助理回去转告裴总,不用他假好心。”
说完,她不再看邱易,转身就钻进了劳斯莱斯后座。
萧昱珩朝邱易微微颔首,压低声音道:“邱助理,麻烦你跟裴总说一声,今天的会面我恐怕要临时失约了,下次我会登门赔罪。”
车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外面的雨幕和邱易的目光。劳斯莱斯缓缓启动,平稳地驶入雨幕。
车内的暖气开得很足,温予宁靠在座椅上,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
萧昱珩递过来一张干净的方巾,声音温软:“擦擦吧,头发都湿了。”他又对着前排的司机吩咐,“把空调再调高两度。”
“谢谢昱珩哥。”温予宁接过方巾,轻轻擦了擦脸颊的雨水,声音低低软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