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如山。
五千铁骑骤然提速,如同离弦之箭,扑向目标。
大地在马蹄下震颤。
一个时辰后,哈日陶勒盖山口遥遥在望。
果真和斥候预料到的一样。
阿速部的哨兵发现有异常,正在缓缓集结。
他们朝着谷口两侧汇聚。
这里不算陡峭,但也足以形成阻碍的坡地。
可惜陆离来得太快了,让他们始料不及。
“不好了,不好了,明军来了!”
“让妻儿和牛羊先走!”
(蒙古语自动转汉语)
……
大量的妇孺老弱和牛羊马皮正惊慌失措的朝狭窄的谷内涌去。
陆离勒马,在距离敌阵一箭之地外停下。
他迅速扫过敌阵。
眼见阿速骑兵装备杂乱,多为皮甲,阵型也以松散的车轮阵为主。
依托地利,显然是想拖延时间,让部众和牲畜安全退入谷中。
“想当乌龟?”
陆离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他体内暖流加速运转,思维前所未有的清晰冷静。
“传令!前锋三营,呈锋矢阵!”
“火器营率先出击,三轮齐射,扰乱敌军阵脚后退出!”
“弓兵营以强弓劲弩,三轮骑射,覆盖其前沿阵地,造成杀伤。”
“最后,骑兵冲锋!”
“得令!”
令旗挥动。明军前锋三个营,千余精锐骑兵迅速变阵,如同一个尖锐的箭头。
“放——!”
随着一声令下,密集的弹丸带着破空声,如同射向阿速部前沿阵地!
“举盾!举……”阿速部阵中响起惊恐的呼喊。
仓促间,皮盾和简陋的木盾被举起。
但明军的火器力道强劲,不少弹丸直接击穿盾牌,狠狠扎入人马身体!
三轮齐射过后,阿速部前沿一片人仰马翻,惨叫声不绝于耳。
甚至不少马匹也被惊得四散而逃,仓促构建的防线出现了明显的松动。
阿速部还未从上一轮火炮中缓过来,密密麻麻的箭矢从高空落下。
敌方将领想要再次组织有效抵抗,却已经来不及了。
“杀——!”陆离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他长刀前指,体内暖流奔涌,声如雷霆,“全军突击!凿穿他们!”
“杀!”
积蓄已久的五千明军铁骑,如同决堤的洪流,以陆离为锋刃,狠狠撞向阿速部混乱的侧翼!
战马嘶鸣,刀光如雪!
陆离一马当先,长刀翻飞,每一次挥击都带着暖流加持的精准与爆发力,所向披靡!
他身边的亲兵也个个骁勇,紧随其后,狠狠捅进了阿速部的心脏!
眼见明军如此凶猛,阿速部的抵抗意志迅速瓦解。
两千骑兵在撑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彻底崩溃。
只有数十人突围而出,哭喊着朝谷内或戈壁深处逃去。
“停止追击!肃清残敌!控制谷口!”
陆离勒住冲锋的战马,厉声喝道。
穷寇莫追,尤其是在地形不明的陌生地域。
他的目标很明确:扫荡甘肃行省及其附近的元军,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夺取物资,以战养战。
战斗很快结束,陆离带领士兵以极小的代价几乎全歼了阿速部的两千骑兵。
而最大的战利品:是谷口内外,漫山遍野、惊慌不安的牛羊,以及数千匹膘肥体壮的蒙古战马。
“传令下去,告诉阿速部剩余的族人,汉人此战,只为报仇,不灭族!”
“妇孺儿童等,缴械投降后,可往边关靠拢。表现良好者可入户籍!”
“遵命!”
击溃元军的有生力量,掠夺他们的资源,控制北元势力的人口。这三板斧下来,相信用不了多久,甘肃行省就会彻底被大明掌控。
当陆离派出的快马带着捷报和第一批缴获的战马赶回冯胜主力大营时,整个大营都轰动了。
“捷报!陆先锋捷报!”
传令兵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
“哈日陶勒盖山口,击溃鞑靼阿速部两千骑!斩首五百余级,俘获青壮近千!缴获牛羊数万,良马三千匹!”
帅帐内,正对着舆图愁眉不展的冯胜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一把抓过军报,手指微微颤抖。
快速扫过,脸上的阴霾瞬间被狂喜取代!
“好!好小子!干得漂亮!”
冯胜激动得猛拍桌案,震得茶杯乱跳。
“首战告捷!开门红啊!牛羊数万!良马三千!哈哈哈!这陆离,真乃我西路军的福将!”
消息像长了翅膀,迅速传遍军营。
原本因偏师疑兵身份而士气有些低落的将士们,顿时精神大振!
大胜!实打实的大胜!
牛羊可以充作军粮,战马更是无价之宝!
这功劳,可比在荒原上晃荡强太多了!
“传令!”
冯胜意气风发,声音洪亮。
“嘉奖陆先锋及所部有功将士!所获牛羊,择其优者补充军需!”
“缴获战马,优先装备我西路军骑兵!其余战利品,登记造册,待战后论功行赏!”
他顿了顿,眼中闪烁着精光。
“告诉陆离,放开了手脚干!本帅在后面给他撑腰!这河西走廊的‘筋肉血脉’,给我狠狠地斩断!”
数日后,当陆离带着满载战利品的大军与冯胜主力会合时,受到了英雄般的迎接。
看着那浩浩荡荡的牛羊马群,看着麾下将士脸上洋溢的兴奋与对陆离的敬佩,冯胜心中最后一丝失落也烟消云散了。
他用力拍了拍陆离的肩膀,大笑道:“伯言!好样的!这偏师之路,看来也能踏出一条金光大道!”
陆离抱拳,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疲惫,眼神却锐利如初。
“冯帅过誉。此乃将士用命之功。阿速部只是开始,河西走廊上,依附北元的豺狼还多得很!”
“陆某不才,有几条计策想献与冯帅!”
“我们兵力不多,与其攻城掠地,不如以剿灭元军有生力量为主!”
“我率先锋营在前方探路,敌弱则一举击溃,敌强则全军压境...”
“好!好!伯言此计甚妙,都依你了!”
冯胜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越看越是欢喜。
甚至还有些懊悔,早知道当时徐达嫁侄女,他就应该拦一下,把自己亲女儿嫁过去。
“冯帅,还有,此战我们打着复仇的旗号,师出有名,但不可过多杀戮,要为上位博一个善名。”
“确实有理,伯言真乃大才啊!”
“冯帅过奖了!有您坐镇,我才敢带兵深入敌区。”
……
陆离的目光越过欢呼的将士和成群的牛羊战马,投向更西方苍茫的地平线。
首战告捷,如同一剂强心针,注入了这支偏师疑兵。
它证明了陆离的判断,也点燃了西路军上下对军功的渴望。
甘肃,这片被北元视为后方牧场的大地,在陆离眼中,已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等待收割的军功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