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画廊里的《光》仿佛也变得更加璀璨，蓝风铃草中的星子仿佛在为他们闪烁。所有的犹豫、试探都烟消云散，只剩下两颗紧紧相依、明确了彼此心意的心。
白深指尖还停在她耳后，听见那句轻飘飘的 “嗯，明白了” 时，喉间忍不住溢出声低笑，带着点自嘲的无奈。
他看着她把脸埋得更低，耳尖红得快要滴血，连旗袍领口遮住的锁骨处都泛着层薄红，像被晕开的胭脂。
刚才那个吻明明带着燎原的火，怎么到她这里，就只剩这么句云淡风轻的回应？
“就这？” 他屈起指节，轻轻敲了敲她发烫的额头，力道轻得像碰易碎的瓷器，“姜黎，你知道我刚才说的是什么。”
姜黎被敲得缩了缩脖子，指尖无意识地绞着旗袍盘扣，声音闷在胸腔里：“知道。”
这声 “知道” 比刚才的话少了些冷淡，却还是没什么起伏。
白深望着她低垂的眼睫，长而密，像两把小扇子，把眼底的情绪遮得严严实实。他忽然觉得有点好笑 —— 自己刚才表白时心都快跳出喉咙，吻她时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结果当事人倒好，脸红得像熟透的桃子，嘴里却吐不出半句软话。
他伸手想去捏她的脸颊，指尖刚碰到那片滚烫的皮肤，就被她偏头躲开了。
姜黎往画架后缩了缩，活像只受惊的小兔子，偏偏眼睛还偷偷抬起来看他，带着点试探的水光。
“躲什么？” 白深叹了口气，语气里的无奈快要溢出来，“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话是这么说，他却乖乖收回了手，只是目光依旧焦着在她脸上。
看着她吧 “害羞” 两个字写得满脸都是，却偏要装出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那点无奈突然就变成了软乎乎的欢喜。
也是，她要是真像卢梓怡画的漫画女主那样扑进他怀里撒娇，反倒不是他认识的姜黎了。
这个会在签售会上脸红到耳根，会在被吻后只说 “明白了”，会用沉默和脸红来表达心意的姑娘，才是让他乱了阵脚，又甘之如饴的姜黎。
白深弯腰捡起地上的教鞭，塞进她手里时故意碰了碰她的指尖。
看着她像触电似的缩回手，耳尖红得更厉害，他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走吧，画展结束了，我请你吃饭。”
这次，姜黎没再躲，只是轻轻 “嗯” 了一声，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白深心里那点无处安放的情绪，突然就落了地。
没办法，谁让他喜欢的，就是这个连说句软话都要脸红半天的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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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的暖光落在骨瓷餐盘上，映得白深剥好的虾仁泛着莹润的白。
他把去了壳的蟹肉挑进姜黎碗里，指尖沾着的柠檬汁在瓷勺上留下浅浅的水痕，抬头时却发现她的筷子还没动过 —— 青瓷碗里的米饭被戳出个小小的窝，像她此刻飘忽不定的眼神。
“不合胃口？” 白深抽了张纸巾递过去，目光扫过她没怎么碰的清蒸鱼，“还是累着了？”
姜黎摇摇头，把蟹肉塞进嘴里，嚼了半天也没尝出味。
耳边全是他刚才剥虾时的轻响，指尖划过虾壳的力度，挑出虾线时的专注，这些细密的温柔像潮水，漫过她心头的同时，也让那年矿山坍塌的轰鸣声更清晰了些。
“我去买单。” 白深起身时，特意把她的椅凳往内推了推，避开过道往来的服务生。
姜黎望着他走向吧台的背影，浅灰西装在暖光里泛着柔和的光，忽然想起签售会上卢梓怡说的话：“他看你的眼神，藏不住事的。”
车停在楼下时，楼道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起，暖黄的光打在白深肩头，雪松味混着晚风里的槐花香，让姜黎莫名想起矿山救援时，救援队头盔上的探照灯。
刚走到三楼，白深突然伸手按住她身后的墙壁，把人圈进怀里。
他的手臂撑在砖墙上，形成个狭小的空间，刚好够两人呼吸交缠。
“姜黎，” 他的声音比餐厅里低了些，喉结滚动着，“我下午的话…… 是不是让你觉得有负担了？”
姜黎的后背抵着微凉的墙壁，鼻尖撞在他胸口，能清晰地听见他过快的心跳。
她低下头，视线落在他西装第二颗纽扣上 —— 和他钱包里那半块矿标同色，“不是的。”
“那你为什么吃不下饭？” 他的指尖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自己，眼底的担忧像化不开的雾，“从餐厅到现在，你一句话都没多说。”
声控灯突然灭了，楼道陷入短暂的黑暗。
姜黎的声音在黑暗里发颤，像被风揉碎的纸：“二十年前的矿山坍塌…… 我爸是矿长。” 她顿了顿，指尖攥紧他的衣袖，“那天我跟着去送文件，亲眼看见……”
白深的呼吸猛地停住。
他一直找的证人，原来就是她。那些画里的蓝风铃草，矿道裂缝里的星子，全是她藏在画笔里的创伤。
“他们说有个幸存者，能证明事故原因……” 姜黎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总觉得，你接近我，是因为这个，但是我我……想不起来了。”
黑暗里突然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
白深没说话，只是俯身吻了下去。这个吻和下午在画廊里不同，带着点急切的笨拙，还有不容错辩的坚定，像要把她话里的犹豫、不安，全用唇齿间的温度熨平。
姜黎被吻得发懵，刚想开口，就被他深深地咬住唇瓣。
他的吻接二连三落下来，额角、鼻尖、唇角，最后停在她泛红的眼眶上，带着滚烫的呼吸：“我找了二十年的证人，但遇见你之后，我只想找你。”
他的掌心贴着她的后颈，把人往怀里按得更紧：“矿山的事我会查清楚，但那是我的事，和喜欢你没关系。姜黎，看着我 ——”
声控灯再次亮起时，姜黎撞进他盛满星光的眼睛里。
“我喜欢你，和过去无关，和证人无关，只和你有关。” 他的拇指擦过她被吻得发肿的唇，“现在，告诉我，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