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顾铭坐在对面的沙发前,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吃着花生米看热闹。

从沈昀川和谢渡的对话中,总算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谢渡想要进华星传媒,所以才说沈昀川是他未来老板。

不过他看老沈这态度,看来这谢家少爷的愿望要落空了。

也是,谢渡那烂透顶的名声,又蠢又坏,就连他都有所耳闻,沈昀川怎么会签这种人进公司。

不过,这谢渡的性格,倒是跟他听说的不一样,也不知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真蠢,居然敢这样跟沈昀川说话,也不怕被揍死。

顾铭摸了摸自己身上的伤,现在还疼着,草。

沈昀川倒是没有动手,只是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说话时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谁给你自信?”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谢渡站在这儿,无论是语气还是神情,从骨子里散发出一股老子天下第一的自信和张扬。

但这种自信不是盲目的,而是对自身实力的肯定。

他注视着沈昀川的一举一动,继续道:“沈董,只要你签了我,给我资源,三年内,我会给华星创造最大的利益。”

“要是不信的话,我们可以签一下对赌协议。”

“沈董,你绝对不会吃亏的。”

沈昀川往后靠着沙发,微微抬头看向站在他跟前的青年。

明明是仰视的角度,那双深邃黑沉的眼眸,却像是俯视一个不自量力的小猫小狗似的。

他仰头喝了一口酒,这才不冷不热地说了句:“谢少爷,我没空陪你玩过家家。”

对面的顾铭看戏看得兴致盎然,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叼进嘴里点燃。

他吐出一口烟雾,心想这谢渡还真是跟传闻中的不一样,老沈对他的态度也不一样,要是换作别人在他跟前说出这种话,早就被赶出去了。

看来他刚才的结论下早了,说不定谢渡还真有机会。

谢渡闻着烟味,喉咙一阵发痒,又忍不住偏头开始咳嗽。

他这回咳得比刚才厉害,不是单单咳两声,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越咳越厉害,单薄的肩膀随着他的咳声而不停颤抖着,眼角也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顾铭不明所以,还在继续抽着烟,甚至体贴地倒了一杯水递过去,“要不你先出去咳一会儿?”

沈昀川端起酒杯,又仰头往嘴里送了两口。

放下酒杯的时候,玻璃杯和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紧接着是沈昀川那低沉的嗓音:“把烟掐了。”

这话混着谢渡脆弱的咳嗽声,传进顾铭的耳朵里。

顾铭没太听清,又吐出一口烟雾,“什么?”

沈昀川扫过来一眼,一字一句咬字清晰:“把烟掐了。”

这回顾铭听清楚了,甚至还听出了这话里的不耐烦,像是下一秒就要往他脸上送拳头。

顾铭心里一抖,嘴里咬的烟也跟着抖了抖,落下点点烟灰。

不是,沈昀川什么毛病。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他还是很快将剩下的半截烟摁进了烟灰缸里,无辜地耸了耸肩,“掐了。”

包厢里的烟味逐渐散去,谢渡也终于停止了咳嗽,薄薄的眼皮染上了浅红。

他端起顾铭给他倒的那杯水喝了两口,喉咙的不适感这才稍稍缓解了些。

顾铭现在算是明白了,不是沈昀川有毛病,是这谢少爷的毛病,闻不了烟味。

哎不对,那沈昀川就更有毛病了,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为人着想了,昨晚揍他的时候怎么不替他想一想?

顾铭给自己倒了酒,随口对谢渡说了句:“原来你闻不了烟味啊,不早说。”

谢渡却将注意力投向了他,唇角勾起一抹笑,问:“顾总,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沈董签我这件事。”

顾铭一愣,心想他不就是看热闹的吗,怎么还有他的事儿?

“嗯……我觉得你蛮不错的,”顾铭认真地朝谢渡竖起大拇指,“勇气可嘉。”

说完又笑眯眯地看向沈昀川,“沈董,要不您就考虑考虑呗,我觉得谢渡还是非常有潜力的。”

黑红也是红啊,一个十八线小糊糊,好像还被骂上好几次热搜来着。

谢渡半是玩笑半是认真:“要不我给你们现场表演一段?”

顾铭随声附和:“唱个歌也行,麦给你。”

沈昀川没说话,静静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

谢渡就是随便说说,还真做不出现场表演这种令人脚趾抓地的事情。

他忽然想到周弘远上午画大饼跟他说的那句话,觉得挺好笑。

从鼻腔里哼出一丝笑意,玩笑似的随口道:“沈董,说不定我以后还能红过虞峥呢。”

谢渡怎么也没想到,就在听到这句话后,沈昀川忽然变了脸色,周身的气息似乎都沉了下来。

谢渡还没反应过来,沈昀川忽然起身掐住他的脖颈,暴力地将他摁倒在了沙发上。

就连一旁的顾铭都被惊到了,眼里满是错愕。

沈昀川的力道不小,宽大有力的掌心紧紧地扣着谢渡脆弱的脖颈,手背上蹦出道道明显的青筋。

男人投过来的目光也令人心惊,阴冷深沉,仿佛能滴出水来,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脖颈传来阵阵疼意,谢渡逐渐呼吸不过来,也说不出话。

但他的眼里没有丝毫的畏惧和惊恐,反而扯起嘴角,像是在笑,这沈昀川还真不是个好惹的。

不过,他喜欢这种挑战。

“好了老沈,突然这么生气干嘛,”顾铭看得心惊肉跳,赶紧上前劝说:“赶紧把人松开,别真掐死了。”

谢渡也轻轻拍了拍沈昀川的手背,示意他松手。

沈昀川对上那双眼尾潮红,却含着一丝兴奋的含着倨傲笑意的桃花眼。

他手上的力道减轻了点儿,微抿着的薄唇动了动,“不自量力。”

扔下这句话,沈昀川便松开了手。

谢渡其实很难受,刚才只是在死装。

肺部重新灌入空气,那种窒息感才得以消失,他费劲地撑着沙发坐起身,胸膛快速起伏,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沈昀川是不是有病,他不就说了句能红过虞峥,简直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