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记得她走那天晚上的事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王奶奶想了想浑浊的眼睛看向窗外。
“那天晚上啊……雨下得老大。”
“我记得好像听见你们家吵架吵得特别凶。”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吵架？谁和谁？”
“好像是你妈还有你姐。你姐哭得特别大声喊着什么‘恶心’‘不是人’什么的我也没听清。”
“后来呢？”
“后来？后来就没声了。”王奶奶摇摇头“再后来半夜里我起夜上厕所看见你爸……就是那个张老师穿着雨衣在院子里好像在挖坑。”
我呼吸都停了。
“挖坑？”
“是啊”王奶奶说“我还纳闷呢下那么大雨挖坑干啥。第二天我问他他说看那棵槐树快死了给它松松土施点肥。”
“后来那棵树不是长得特别好吗。”
后面的话我一个字都听不见了。
我脑子里只有一个画面。
暴雨的深夜张国良穿着雨衣拿着铁锹在院子里疯狂地挖着坑。
坑边躺着的是我姐姐冰冷的尸体。
而我妈她在哪里？
她明明听到了姐姐的哭喊听到了争吵。
她为什么什么都没做？
从王奶奶家出来我感觉天都是灰色的。
我恨张国良。
但那一刻我更恨我妈刘秀。
是她的懦弱和沉默给我姐姐的死递上了最后一把刀。
回到家我看见我妈正在厨房做饭。
我走过去站在她身后。
“妈。”
“嗯？”她没回头。
“二十年前姐姐失踪那天晚上你和她是不是吵架了？”
她切菜的手猛地一抖刀落在了案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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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的身体僵住了。
过了好几秒她才转过身脸色惨白。
“你……你听谁胡说八道的？”
“王奶奶”我盯着她的眼睛“她都听见了。她说姐姐那天晚上哭得很厉害还骂人了。”
“老糊涂了她的话你也信！”我妈的声音又尖又利“那天晚上什么事都没有！你姐就是半夜偷了家里的钱跟人跑了！”
这是她说了二十年的谎话。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可悲。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是姐姐日记本里夹着的一张小纸条。
那张纸条皱巴巴的上面只有一句话。
【他说如果我敢说出去他就连你和妈妈一起杀掉。】
这个“你”指的就是我。
我把纸条拍在了她面前的案板上。
“那这个呢？也是假的吗？”
我妈看到那张纸条看到姐姐的字迹整个人都崩溃了。
她“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晚晚……你别问了……求求你别问了……”她抱着我的腿嚎啕大哭。
“为什么要瞒着我？”我没有扶她声音冷得像冰“你明明知道他是个畜生！”
“我能怎么办！”她哭喊着“我能怎么办！他威胁我！他说如果我敢报警他就会杀了我们两个！晚晚妈也是为了保护你啊！”
“保护我？”我笑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你所谓的保护就是让我认贼作父二十年？就是让我每天对着一个杀了你亲生女儿的凶手喊‘爸爸’？”
“你以为我心里就好过吗！”她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我每晚都做噩梦！我梦见你姐浑身是血地来找我！我快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