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总做同一个梦:老槐树下有人给我别枫叶胸针,醒来却抓不住半点影子。为找记忆去青川镇,民宿老板顾砚一出场就勾走我魂——189的身高,雪松味的衬衫,修自行车时的侧脸能封神。可他看我的眼神像淬了冰,前台偷偷说:“老板被游客骗惨了,那人说回家处理事,从此杳无音信,还跟你长超像!”我心凉半截时,却在他房间发现我的旧笔记本:“顾砚的桂花糕比糖甜,下次带他见我妈”。直到他开车六小时追来我家,手里攥着我车祸时染血的车票:“江驰,你去年说要回青川镇过桂花节,我等你到现在。”
江驰拖着28寸的行李箱走出高铁站时,傍晚的风正裹着桂花香往衣领里钻。他抬手扯了扯卫衣帽子,手机屏幕上还停留在和母亲的聊天界面——“实在想不起来就别逼自己,民宿地址发我,有事随时打电话”。
指尖在屏幕上顿了顿,江驰最终还是没回消息。自从一年前那场车祸后,他像被人生硬生生剜掉了两年,身边人都说那两年没什么要紧事,可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什么比命还重要的东西。这次来青川镇,既是散心,也是赌一把——他在车祸前的旧手机里翻到过一张没备注的青川镇风景照,或许这里能帮他找回点什么。
出租车停在“砚知居”门口时,江驰愣了愣。民宿是白墙黛瓦的中式风格,院子里一棵老槐树的枝桠伸到院墙外,门口挂着的木质招牌上刻着“砚知居”三个字,笔锋凌厉,莫名让他觉得眼熟。
他刚把行李箱拎下车,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转身的瞬间,行李箱的滚轮“咔嗒”一声卡在了石板缝里,江驰抬头,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里。
男人很高,穿着黑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五官轮廓分明,鼻梁高挺,薄唇紧抿着,只是那双眼睛里翻涌的情绪太复杂——震惊、愤怒、还有一丝藏不住的难过,像针一样扎在江驰心上。
“你是谁?”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死死锁在江驰脸上,仿佛要在他脸上盯出个洞来。
江驰被他看得发懵,失忆后他对陌生人的注视总是格外敏感,当下皱了皱眉:“我是来入住的客人,江驰。你是这里的老板?”
男人没回答,只是喉结滚动了一下,手指攥紧了身侧的门把,指节泛白。江驰注意到他衬衫领口别着一枚银色的胸针,形状是片枫叶,边缘有些磨损,像是戴了很久。
“顾哥,你站在门口干嘛呢?”院子里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紧接着一个穿着浅粉色卫衣的女生跑了出来。她看到江驰时,眼睛猛地睁大,手里端着的玻璃杯差点没拿稳,“你、你是……”
女生叫夏栀,是砚知居的前台,也是顾砚的远房表妹。她刚到民宿工作三个月,早就听家里人说过顾砚去年被一个游客伤得很深,只是没见过那人的样子。可眼前的江驰,眉眼、鼻梁,甚至连笑起来时左边嘴角的小梨涡,都跟顾砚藏在抽屉里的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
夏栀赶紧定了定神,把玻璃杯放在门口的石桌上,接过江驰手里的身份证:“江先生您好,我是前台夏栀,之前您在网上订了半个月的房间,我这就给您办入住。”她一边在电脑上操作,一边用眼角余光瞟顾砚,见他脸色还是难看,赶紧打圆场,“顾哥今天可能没休息好,江先生别介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