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将她抱回宿舍的路最长,也最辛苦。林默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并非完全因为体力消耗,更是源于一种亵渎神祇般的紧张感。他怀里抱着的是校园里最炙热的太阳,是无数人追逐仰望的光,而此刻,这轮太阳只安静地属于他一个人的时空。

终于,当他将萧苒也稳稳地放在最后一张空床上时,他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靠在门上大口喘息。

房间里很安静。四位校花,四个平日里可望而不可即的女孩,此刻就如同睡美人一般,静静地躺在这间由他构建的“安全屋”里。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照进来,为她们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

林-默看着这一幕,心中那种“收藏家”般的满足感与巨大的罪恶感交织在一起,反复撕扯着他的神经。他知道,自己已经做出了选择,就再也没有退路。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第一个目标上——萧苒。

他走到她的床边,蹲下身,仔细观察她那只受伤的脚踝。在静止的时间里,那处红肿显得格外刺眼。他轻轻地、用指尖隔着空气描摹着她脚踝的轮廓,仿佛能感受到那里的灼热与疼痛。

那个在跑道上永远骄傲、永远不服输的萧苒,是用怎样的意志力在忍受着这一切?

不行,必须立刻行动。

林默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四人,转身走出了宿舍。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凝固的校园光影中。

第一站,校医室。

门锁着,但这在时间静止的世界里不成问题。林-默从工具间找到一根铁丝,笨拙但有效地撬开了门。档案室里,他轻易地就找到了萧苒的就诊记录。

白纸黑字,冰冷而清晰:【右踝关节陈旧性韧带撕裂,伴有习惯性扭伤。医嘱:立刻停止高强度训练,静养至少三个月,并配合物理治疗。强制训练有永久性运动损伤风险。】

诊断日期,是三个星期前。

林默的心沉了下去。原来她早就知道,却一直在硬撑。为什么?为了即将到来的全国大学生运动会?还是为了教练的期望?

带着疑问,他来到了第二站——体育部,田径队主教练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同样没人。林默在教练的办公桌上看到了一份摊开的训练计划表,萧苒的名字赫然在列,后面跟着一连串令人咋舌的训练项目和强度指标。这份计划的强度,对于一个健康的运动员来说都堪称严苛,更不用说一个脚踝有旧伤的人。

在计划表的末尾,有一行用红笔写的批注:“萧苒,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这次的成绩关系到整个田径队的未来和我的声誉,不要让我失望!”

原来如此。是绑架,用“希望”和“未来”做成的沉重枷锁,将她牢牢地绑在了这条通往毁灭的跑道上。

林默在办公室里翻找,又在一个抽屉里找到了一沓萧苒近期的成绩记录。他看到她的百米冲刺成绩,在最近几周里出现了微小但持续的下滑。这说明,伤病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她的状态。

愤怒像一团火,在林-默的胸中燃烧。他甚至产生了一股冲动,想把这份吃人的训练计划撕得粉碎。但他知道,这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即使没有这份计划,萧苒自己的好胜心也会驱使她继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