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生命体征监测仪发出规律而微弱的“滴滴”声像一首单调的送葬曲。
无影灯的光刺得我睁不开眼也流不出泪。我只是平静地想我长达十年的、毫无尊严的爱恋终于要以这样一种惨烈的方式画上一个句号了。
隔着一整座城市的距离我知道我爱入骨髓的男人傅北辰此刻正陪在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林微薇身边亲手点燃那场为她庆祝新生的盛世烟花。而我江晚不过是这场盛宴里一道被献祭的、无人问津的菜肴。我的心脏即将被剖出移植到林微薇那副孱弱的身体里。
多可笑。我用我全部的生命成全了他们两个人的爱情。
麻醉剂注入血管我的意识开始下沉坠入一片冰冷的海。耳边最后听到的是窗外遥遥传来的、烟花炸响的轰鸣。
真吵啊。
吵得我连一句“傅北辰我恨你”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2
意识回笼的瞬间我闻到了一股浓重的消毒水味还夹杂着一丝高级香薰的冷冽。
我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惨白的天花板而是缀着水晶吊灯的华丽穹顶。我动了动手指触感真实没有丝毫术后的无力。我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胸口——平坦紧实没有一丝伤痕。
一颗健康的心脏正在我胸腔里有力地跳动着。
这是哪里?阴曹地府的装修标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奢华了?
“苏小姐您醒了?”一个穿着得体西装的中年男人站在床边神情关切“您已经昏迷两天了老爷和太太都很担心。”
苏小姐?
我挣扎着坐起身被褥滑落露出一具完全陌生的、纤细白皙的身体。床头柜的镜子里映出一张同样陌生的脸。那是一张美得极具攻击性的脸眉眼冷艳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天生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与高傲。
这张脸我认识。
苏漠傅北辰生意场上最大的死对头苏氏集团的千金。一个传说中骄纵跋扈、不学无术最终因为一场意外而变成了植物人的草包美人。
我江晚死在了手术台上。然后重生在了傅北辰死对头的身上。
我低头看着镜中苏漠那张冷漠的脸嘴角一点点地勾起了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
老天爷还真是……别出心裁。
他大概也觉得我死得太窝囊所以特意给了我一个复仇的剧本。
“我父亲呢?”我开口嗓音沙哑却带着苏漠这具身体天生的清冷。
“老爷在公司处理紧急事务。”管家恭敬地回答。
我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上。昏迷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属于苏漠的属于江晚的交织成一片混乱的漩涡。我很快理清了现状:苏漠因为飙车意外脑死亡而我恰好在同一时间死去。某种未知的力量让我的灵魂占据了这具完美的躯壳。
而现在距离我“死去”那天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年。
两年足够傅北辰和他的白月光享受着我的心脏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了。
“备车”我看着镜中的自己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去公司。”
管家愣住了:“苏小姐您的身体……”
“我说去公司。”我转过头用那双属于苏漠的、冷若冰霜的凤眼看着他。
管家瞬间噤声。他从这位昏迷了两年多的大小姐眼中看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宛如深渊般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