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有人在哭。
很低,很压抑,断断续续的。
我一个激灵,睡意全无,竖起耳朵仔细听。
声音好像是从灶房传来的?
我推了推身边的奶奶:“奶,你听,啥声音?”
我奶也醒了,屏息听了一会儿,脸色微微发白:“像是猫叫春?大冬天的……”
但那声音,细细分辨,更像是一个人的呜咽,夹杂着模糊的絮语,听不真切,却让人脊背发凉。
我爷被我们吵醒,不耐烦地嘟囔:“瞎寻思啥!就是风!”他翻了个身,又睡了。
我和奶奶对视一眼,都没敢再睡。
那呜咽声,时断时续,几乎响了一夜。
天快亮时,才渐渐消失。
大年初一,按规矩要早起拜年。
我爷第一个起床,准备去院里放开门炮。
他刚拉开屋门,就发出一声惊叫:“哎呀!”
我和奶奶赶紧跑过去。
只见院门里面,靠近门槛的地上,赫然放着那块金疙瘩!
黄澄澄的,在雪地的映衬下,格外刺眼。
昨天明明被我爷塞回给老乞丐了,怎么会又出现在这里?
我爷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捡起金子,入手冰凉。
他走到院门口,检查门闩,完好无损。
院墙很高,一个老乞丐,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金子送进来?
“邪门了……”我爷喃喃道。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我的头顶。
我奶声音发颤:“老头子,昨晚上灶房好像有动静……”
我爷猛地回头,大步走向灶房。
灶房里一切如常,锅碗瓢盆摆放整齐。
只是昨天盛放猪头肉的那个大瓦盆,盖子被掀开了一条缝。
我爷走过去,掀开盖子。
盆里剩下的猪头肉,似乎少了一小块。
切口的边缘,不像是刀切的,参差不齐。
而且,肉的颜色,好像比昨天暗沉了一些。
一股难以形容的、淡淡的腥气,若有若无地飘散出来。
“是不是被野猫偷吃了?”我奶猜测道,但声音里没有一点底气。
什么样的野猫,能掀开这么沉的瓦盆盖子?还能把金子送进院里?
我爷没说话,脸色铁青,默默盖上了盆盖。
这个年初一,拜年的喜庆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村里人来人往,鞭炮声声,我却总觉得心里发毛,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我们家。
接下来的几天,怪事接二连三。
先是家里养的大黄狗,一到晚上就对着空无一人的院墙角狂吠不止,毛都炸起来,拉都拉不走。
然后是我夜里起夜,总感觉院子里有个黑影一闪而过,揉揉眼睛,又什么都没有。
最诡异的是,那块金子,我爷把它扔到了村口的河里。
第二天早上,它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家窗台上。
它就像一块烫手的山芋,甩都甩不掉。
恐惧,像瘟疫一样,在我们家悄悄蔓延。
我爷不再骂骂咧咧,变得沉默寡言。我奶则开始偷偷抹眼泪,嘴里念叨着“造孽”。
我知道,那个老乞丐的话,像一颗种子,已经在他们心里生根发芽了。
这头猪,恐怕真的不简单。
第三章 爷爷的秘密
正月十五,元宵节。
本该是团圆喜庆的日子,我们家却笼罩在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