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失败了。他的眼睛依旧像古井一样清澈深邃倒映出的全是我自己狰狞的、充满怀疑的脸。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开门见山地问。
“因为我答应过要护着你。”他的回答简单得让我觉得可笑。
“护着我？”我冷笑起来“然后呢？等我彻底信任你对你毫无防备的时候再把我推上祭坛对不对？觉尘你这出戏演得真好。连我都差点信了。”
我以为我的话会刺痛他。
但他没有。他只是看着我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我看不懂的沉重的悲哀。
“灵照”他轻声说“为什么你总觉得别人对你好就一定是有目的的呢？”
“因为事实就是如此！”我几乎是吼了出来“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所有人都想杀我害我利用我！你凭什么不一样？就凭你是个和尚？别逗了！你们这些修行者比谁都虚伪！”
我的情绪有些失控。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激动。或许是内心深处那个微弱的声音在不甘地挣扎着而我急于用更激烈的言辞去彻底把它掐死。
觉尘没有再与我争辩。
他只是走上前在我还来不及躲闪的时候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头发。
他的掌心很温暖。动作很轻柔。
就像……就像很多年前在我还没有被发现是魔种的时候我的母亲也曾这样温柔地抚摸过我的头顶。
那个遥远的、几乎已经快要被我遗忘的记忆像一道闪电猛地劈中了我的脑海。
我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在你看来或许一切都是算计。”他看着我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但在我这里不是。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有孩子像我当年一样被全世界抛弃了。”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留下我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头顶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余温。
我的心乱了。
一种陌o生的、名为“动摇”的情绪像藤蔓一样开始在我坚硬的心房上疯狂滋生。
不。
不行。
我绝不能动摇。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刺破掌心的疼痛让我瞬间清醒过来。
他越是温柔越是想让我放下戒备。他越是想让我放下戒备就说明他的图谋越大。
我不能输。
所以我必须在他彻底成功之前先杀了他。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再也无法遏制。
7. 满天神佛皆为敌寇
玄天剑宗的偷袭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远未平息。
觉尘包庇魔种并因此与天下第一剑宗交恶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整个修行界都为之震动。
莲华台这座曾经被视为世间最清净、最神圣的地方如今却成了众矢之的。
每天都有无数的“正道人士”打着“卫道除魔”的旗号聚集在莲华台的山门外。他们一开始还只是叫骂请愿要求觉尘“迷途知返”交出我这个“祸根”。
觉尘始终没有露面也没有给他们任何回应。
他的沉默彻底激怒了这些人。
终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由十几个宗门组成的“讨魔联盟”对莲华台发起了总攻。
那是我一生中见过最惨烈的景象。
无数的法宝、剑气、符咒像暴雨一样倾泻在莲华台的护山大阵上。金色的结界在狂暴的攻击下剧烈地摇晃着发出一阵阵不堪重负的悲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