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站在蛋糕店冷冻柜前，膝盖抵着冰冷的金属柜面，寒气刺穿了牛仔裤，两条腿冻得冰冷。
我用手擦了擦玻璃上的哈气，看清楚了里面那只精致的小熊蛋糕。
巧克力的耳朵圆圆的，脸颊上抹着粉色糖霜。
价签贴在玻璃上，88块。
我打开手机看了看余额，30块5毛。
够买几包最便宜的泡面，但不够买那个小熊蛋糕。
5岁的女儿小棠站在我身边，看看蛋糕看看我，眼里都是期待。
昨天晚上她抱着我的脖子，下巴抵在我肩膀上：“妈妈，朵朵生日的时候，她妈妈给她买了小熊蛋糕，耳朵是巧克力做的，可甜了。”
我拍着她的背，说：“咱们小棠过生日，妈妈也买。”
我咬了咬下唇，掏出手机，找到前夫陈默的微信。
屏幕上显示的最后一条消息是前天发的：“这个月抚养费什么时候给？”
他没回。
我打了语音过去，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喂？”陈默的声音传过来，带着股不耐烦的劲儿。
“今天……是小棠的生日。”
我压低声音，“能不能先给我100块钱？我想给她买个蛋糕……”
“又要？”他笑声里带着不屑。
“林夏，你能不能有点分寸？我这月业绩没达标，主管扣了我两千奖金，你以为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可小棠说……”我急了，声音有点抖，“她们班同学过生日，都吃蛋糕了……”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打断我，声音突然提高，“我小的时候都没有过过生日？整这些花里胡哨的有什么用?
还费钱！”
我握着手机的手开始发抖。
旁边有个穿羽绒服的阿姨路过，看了我一眼，又赶紧别过脸去。
我把下巴埋进衣领里，想把自己缩得更小一点。
“要不你就把小棠给我。”陈默的声音更不耐烦了，“让你都养废了！”
他突然挂断了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忙音震的我脑袋疼。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通话结束。
喉咙里突然很不舒服，我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妈妈？”
小棠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低头，看见她站在我旁边，校服领口磨得起了球。
她拽了拽我的衣角，手指凉得像块冰：“妈妈，我不要蛋糕了，我们买包饼干好不好？”
我看着她，一滴眼泪突然掉下来。
小棠慌了，伸手想帮我擦掉眼泪，却够不到：
“妈妈不哭，饼干也很好吃的，我可喜欢吃咸蛋黄味的了，我根本不爱吃蛋糕！”
我最后看了一眼冷冻柜里的小熊蛋糕，蹲下去伸手抱住小棠，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抹去眼泪。
“好。”我轻声说，“我们买饼干，买咸蛋黄味的。”
小棠笑了，拽着我的手往饼干区走。
我跟着她，脚步有点沉。
可是……
今天是小棠的生日啊。
我咬了咬唇，把眼泪咽回去，跟着小棠往前走。
寒风从门口吹进来。
我摸了摸小棠的头，她仰着小脸看我，眼睛里没有抱怨，只有懂事。
我的眼泪又掉下来。
2
我牵着小棠的手往家走。
她蹦蹦跳跳地，像只快乐的小麻雀。
我手里提着刚刚买的咸蛋黄饼干，想起小棠刚刚举着饼干盒说“妈妈，这个便宜，只要8块钱”，眼睛弯成了月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