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我就是在这里,指尖蹭到镜面,感到一丝微不足道的刺痛,却只当是不小心。
然后笑着说:“姐,你一定会幸福的。”
幸福?
用我的血肉铺就的幸福之路?
去他妈的幸福!
指尖即将再次触碰镜面的瞬间,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积攒了七年的恨意和剧痛,化作一股狂暴的力量,让我猛地挣脱了她的手!
“啊!”章清欢惊呼一声,被我突然的力道带得踉跄了一下,惊讶地看着我,“清许,你怎么了?”
我死死盯着那面镜子。
缠枝莲的纹路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暗金光泽,仿佛活物般缓缓蠕动。
镜面不再映照现实的景物,而是像蒙上了一层水雾,水雾之下,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我——那个憔悴、枯槁、眼中失去所有光彩,腰间布满紫红色纹路的我,正隔着镜面,绝望地看着现在的我。
她在哭。
不,那是我在哭。
是过去七年,每一个夜晚独自舔舐伤口的我在哭。
一股冰冷的明悟涌上心头:我重生了,回到了契约签订的那一刻。
但这面镜子,似乎也因为我强烈的怨念和死亡经历,发生了某种变化。
它不再只是章清欢的单向工具。
我能感觉到,一种冰冷的联系,在我和镜子,以及章清欢之间建立了。
章清欢被我的眼神吓到,后退了一步,强笑道:“你……你干嘛这样看着我?不就是一面镜子嘛,吓成这样……”
我缓缓抬起手,不是去触碰镜面,而是轻轻抚摸着镜框上那些缠绕的枝蔓。
冰冷。
滑腻。
仿佛能吸走人的体温。
我抬起头,看向章清欢,嘴角扯出一个极其缓慢,却冰冷刺骨的笑容。
“姐,”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每个字都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这镜子,真好看。”
章清欢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她松了口气,又带上了那副施舍般的口吻:“是吧?我就说古董有味道!你喜欢?等以后姐姐给你找个更好的……”
我打断她,目光依旧锁在镜子上,指尖在某一朵莲花的中心——那里刻着一个极其隐秘的、类似符文的印记上,轻轻一按。
一阵更深的寒意顺着指尖窜入四肢百骸。
但这一次,伴随寒意的,还有一种模糊的掌控感。
“不用等以后了。”我轻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镜中的那个“我”诉说,“这么好的‘福气’……姐姐你一个人独占,多可惜。”
章清欢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但又说不出了所以然。
“你……你胡说什么呢?”她有些不安地瞥了一眼镜子。
“我说,”我转过身,直面着她,前世积累的所有痛苦和怨恨,在这一刻凝聚成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这护佑产妇平安的‘福气’,太重了,你一个人,承受得住吗?”
我向前一步,逼近她。
“还是说,”我盯着她开始闪烁的眼睛,“你已经找好了人,帮你一起……‘承受’?”
章清欢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她眼神慌乱,下意识地避开我的视线,强装镇定:“章清许!你今天是中邪了吗?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不跟你说了,婚礼前还有很多事要忙!”